第五章 初愈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紗映入寢殿，窗外那茂密的梧桐樹上，幾只雀鳥在歡快的嬉鬧，不時傳來幾聲清脆的鳥啼。
林清溪被這啼鳴從沉思中驚醒，見蘇瀾此刻仍然睡得安穩，白皙的面龐也漸漸有了些許血色，才放下心來。小心翼翼的從新診了脈，調了方子，拿到外殿親手交到如夢手裡，便輕聲問道：“修夜那邊如何？”
“如煙姐姐照顧著，好像還沒有醒。”如夢也壓低了聲音，生怕吵醒了那殿裡人。
“嗯……你去忙吧”轉過身，林清溪若有所思的向正殿走去。
榻上的人仍然沉沉睡著，好看的臉上俊眉微顰，薄唇輕抿，彷彿連睡夢中都不能得到片刻安心。
抬手揉了揉他緊鎖的眉頭，喃喃自語道：“加了幾天安眠的藥物，將養的不錯，再不起來進食恐怕就要傷身了……”
提筆開了一副新的藥方放在桌上，卻又悶悶的嘆了口氣。主上性子冷厲，這些年但凡觸怒主上的人，從沒有活著離開的，他這看似一身的傷痕，卻偏偏下手極有分寸，絲毫不曾累及筋骨。在盛怒之下還能顧及至此，只怕已是用情頗深了吧……
林清溪沉思著緩緩走出殿外，仰頭望向湛藍的天空，那純淨的顏色，一如他妖冶的藍瞳。微風拂過面頰，卻帶了絲絲涼意，隨手接下一片風中飄零的落葉，無奈的嘆息便悄悄從唇間逸出，“既然如此，我便為你盡心於他吧……”
……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鏡花閣的書房中，蘇瀾獨自靜靜的讀著呈報。時而勾唇，時而顰眉，時而埋首沉思，時而落筆疾行。如煙步履輕盈的緩緩靠近，也不做打擾，只是安靜的垂眸站在一側。
“何事？”蘇瀾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繼續埋頭研讀。
“主上，他醒了。”如煙恭敬的福了一福道。
“嗯。”嘴上雖然冷冷的，人卻已經起了身，“去把藥粥端來。”
“是……”
寢殿的銀質燈架上，燭光輕柔而明亮，蘇瀾剛一進門，就見修夜端端正正的跪在塌邊，只穿了單薄寢衣的身軀還在微微顫抖。
“主上。”習慣性的垂眸，叩首，做的一絲不茍。
“躺回床上去。”
“是。”
在他和這個男人之間，彷彿永遠都是這樣，一個命令一個動作，沒有情感，沒有波瀾，無比順從，卻也只有順從。
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隨手接過如煙端上來冒著熱氣的藥粥，坐在床側，看著修夜挺屍一般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嘴角竟然泛起了一絲笑意。
“罷了……先把粥喝了吧。”待修夜如蒙大赦的跪坐起來，他便隨手用勺子攪了些，吹了吹，緩緩送到了他的唇邊，眉宇間帶著一種不曾有過的溫柔。
“謝主上……屬下可以……自己來……”一瞬間的訝異像流星般在眼中劃過，修夜愣了愣，最終還是卑微的垂了眸，一動不動的，始終沒有就了這一口。
那原本溫暖的笑容在兩人的僵持中漸漸褪去，一股寒意便取而代之的四散開來……
蘇瀾努力剋制著自己心裡的不快，將勺柄調轉了方向。修夜默默的接了，捧著隨後遞過來的青花瓷碗，食不知味的將這碗粥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
“接著睡吧。”站在床邊的人冷冷道。
修夜彷彿沒有感覺到他漸漸燃起的怒意一般，慢慢爬下床，跪在了蘇瀾的腳邊。
“和本座意思相悖的話，就不用說了。”冷眼看向那個隱忍得彷彿永遠激不起一絲漣漪的人，“你現在還有什麼要說嗎？！”
“請主上……允準屬下回幽冥閣休養……”修夜的聲音很輕，語氣卻帶著一如既往的倔強。
……
幽冥閣。
水月樓培養和管理影衛的地方，影衛在離閣前都在這裡長大。閣中分成兩部分，一半用來培養新人、一半給已經離閣的影衛日常居住，方便調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