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王的身世雖然是個秘密,但是對於現在的局勢已然成為雞肋。換句話說,逍遙王就算有野心又怎麼樣呢?人家說自己相當皇帝了,咋地,哪個王朝的開國皇帝不是這麼幹的?更何況他還給自己披上了人皮。
關鍵是誰在利用這個訊息,是誰要把所有的訊息都匯總處理。蘇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一年前看到的柳家主。溫和內斂,這樣的老狐狸做個頭頭簡直不要太合適。可問題是,如果是柳家主,人家怎麼從來不禮賢下士呢?
換句話說,今日他們在茶樓遇到的不應該是柳二,應該是柳家主。可偏偏出現的人是柳二,甚至柳家上下都不想掩飾,那麼......還不等蘇小道出答案,蘇老已經替弟子說完了最後的話。
“柳後還是太子妃時,有一次被先帝召見。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太子正非常寵愛一個婢女。”也許人老了,真的就不自覺話多了起來。蘇老不禁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太子妃的場景。
當時先帝已經時垂暮之年,這輩子就這麼一個兒子。可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不喜歡太子的生母,也許是太子不聰明,總之他是完全得不到他爹的歡心。這對天下最尊貴的父子,有時候連陌生人都不如。
那一次是朝中御史上書,太子極為寵愛東宮的一位婢女。甚至為了這位婢女,允許她家中的父母在鄉間橫行霸道。那婢女的父親在賭坊豪賭,一夜間輸掉了家中全部家產,還賣掉了自己老婆。
要光是這樣也就算了,反正京都嘛,哪怕一條狗都有來歷。問題是,被賣掉的婢女親孃不是個安分的。為了保住自己,居然聽從打手的話,寫了一封信給自己的女兒。希望她能夠帶著太子來救老孃。
婢女長得不是絕色,只是較之平常閨秀多了一種說不出的風情。而太子卻獨獨鍾愛這樣的風情,自從得到她,連正妻的臉面有時候都不顧了。婢女一看自己這麼得寵,覺得還是可以試試的。
令先帝氣得吐血的是,太子還真的去了,關鍵丟臉的是,還被打手給拿住了。堂堂一國太子啊,為了一個阿堵物,變成了賭坊打手的籌碼,這事情要是一旦被傳出去,太子乃至整個皇室都成了笑話。
一系列的事情是天子預先都安排好的,先讓御史上述,說太子貪圖美色,過於寵愛一個婢女,又安排民間輿論紛紛不斷。之後,天子為表心痛,直接當朝廢立了才二十四歲的太子殿下。
說真的,那時候蘇老還覺得,就這樣的人,能夠活著就已經是萬幸了。要是先帝半分不留情面,早就把這樣的不肖子孫打死了。當然,太子好解決,不好解決的是太子妃以及她身後的家族!
河北柳家,先帝為太子選定的最穩臂膀。那一日,太子妃冒著風雪進宮,開口卻不曾冷待半分:“若是父皇覺得合適,那這一定是最好的安排。其實,殿下也只是一時沒有明白,想來日後就不會如此了。”
先帝當即大讚:“得妻如此,是太子最大的福分!”由於太子妃機敏能幹,哪怕太子被廢,卻始終不失先帝寵愛,甚至,在先帝臨死前,她被賜一卷未填的空白聖旨。先帝言明,可廢君,可立君!
這一道空白聖旨,就成了太子對妻子最大的容忍。就連蘇老有時候都忍不住懼怕那位平靜的中宮,因為她是一頭吃人的猛虎,從來不是一隻溫順的綿羊。當然,在蘇老沒死之前,中宮從來沒有大招。
“這樣一個女人,你幾次三番用一般的招數對她,她怎麼可能接招?”蘇小明白,這指的恐怕是皇帝接二連三的新寵。想到這裡,蘇小悚然一驚,京都傳聞,皇帝真愛貴妃,可現在看來......
“你明白?你還敢說你明白?”柳家主說幹了嘴,索性喝茶解解渴,不想再搭理這個蠢笨兒子。蘇老已經出招,想來也明白背後的人就是女兒。可現在,他早已不是能掌握家族走向的人,擔心也是枉然!
柳二垂頭喪氣躺在一邊,哎,這裡的人實在太複雜了。大哥啊,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啊,我還是回去走南闖北吧。想到這個,柳二雙眼一亮:“爹,現在江南大旱,我要不然再去跑一趟。”
“妹妹原先的安排當然不錯,可我這次想去邊城。那邊皮毛無數,若是可以運回來,在河北換成糧食,再透過我們的糧道流入江南。我想,會有人願意和我們一起冒這一次的風險的。”
柳家主閉閉眼睛,實在不想和兒子廢話。還是一邊的謀士忍笑,最後對著二公子點點頭。送走了柳二,柳家主無奈道:“我生了三個孩子,也不知道這第二個是怎麼長得。要是這機靈勁換個地方......”
謀臣神秘一笑:“要真是這樣,那家主您就不像現在這麼舒心了!”當局者迷,柳家主豁然開朗,當即哈哈大笑。柳家列祖列宗,三個孩兒如此出色,柳家合該與這老天爺鬥上一鬥!
河北這邊,柳二實在怕了那幾個老辣的政客,趁著一日深夜,帶著銀票無數和一個隨從。留下家裡肝腸寸斷的老孃,開始了他新的商業計劃。另一邊,崖底的喬果正帶著喬食在崖面上摘東西。
喬果擦擦自己通紅的臉,從腰間拿出竹筒抿了一口水,然後放進腰間。她腰上是被一條煉製好的藤條綁著,還有一邊是綁在山崖上面的大鐵樹上。那鐵樹異常高大,又極為耐旱,山崖上也就它沒有乾枯了。
喬果和喬食今天摘的,是一種最近剛剛在崖面長出來的青苔。乾旱已經一年多了,不要說外面了,就是崖底,能吃的也基本上都吃完了。方懷有事離開,餘下的幾個人現在都靠最後一點糧食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