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劍谷內,一團紅光遮天蔽日。細細望去,但見這紅光如霧氣般,居然是從山谷內道道裂縫中升出,繼而瀰漫四周,才致使整個鑄劍谷被紅光籠罩。想來是因為木道成此刻,正在山谷下方的先天爐火處,鍛造著五彩補天石。
而在山谷中央的一間木屋內,雲沫斜躺在床榻上,畢芸則端著一碗稀粥,一勺一勺的喂她吃飯。
“雲姑娘,吃飽了嗎?”雲沫將碗底剩餘的一些稀粥舀出來,送到雲沫的口中。
“嗯。”雲沫點點頭,將最後一勺稀粥嚥下,然後鬆弛了一下身子笑道:“我何德何能,還讓畢芸公主親自服侍,可折煞雲沫啦。”
畢芸將碗放到一邊的桌子上,然後又幫雲沫蓋好了被子:“雲姑娘說的哪裡話。在書劍山莊內,要不是你及時示警,還幫我們解除了迷藥,這會兒啊,不是被通玄上人捉到無極虛中,就是死在那些偷襲之人的手中了。”
雲沫神色黯淡:“師尊和家父利慾薰心,先是出手搶奪木少俠的九耀玄光鏈,眼見明搶不行,又改為暗奪。我不願他們越陷越深,和木少俠接成怨仇,才會不惜背叛師門和父親。畢芸公主,還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別記恨他們啊。”
畢芸安慰道:“雲姑娘放心吧,只要通玄上人和雲家主沒有和我們撕破臉,畢芸保證不會記恨他們。可是……可是通玄上人他一心想統領正道,奈何自身修為有限,除了拿到九耀玄光鏈增強修為外,別無他法了。所以,如果雲姑娘真不想我們雙方為敵的話,還要回去勸勸令尊和通玄上人啊。”
在他們回到鑄劍谷的這段時間,木驚宇早就把通玄上人的打算告訴眾人了。畢芸雖然這麼說,可也知道,憑藉雲沫勸解二人,怕是千難萬難了。
更何況,雲沫不僅沒有聽從通玄上人的命令,還私自給他們通風報信。若是貿然回到無極虛,面對通玄上人的斥責,又該怎麼解釋呢?
“哎……”雲沫嘆口氣道:“不瞞畢芸公主,這無極虛嗎……我怕是回不去了。”
畢芸還以為,雲沫是因為擔心會受到通玄上人的質問:“雲姑娘,咱們先前分析過了,那些偷襲書劍山莊的人,很可能不是無極虛和雲家弟子,想必他們還不清楚,你出賣……出賣令尊和通玄上人的事情。等你養好了傷,回到無極虛後找個理由,應該能騙過他們的。”
雲沫搖搖頭道:“畢芸公主,你只知道師尊讓我潛入書劍山莊,卻不知道他老人家好像……好像別有目的。”
“哦?雲姑娘,通玄上人還有什麼目的?”
也不怪畢芸等人不知道了。木驚宇只是把雲沫潛入書劍山莊的緣由說出來了,卻並沒有將通玄上人因為兩顆靈珠的緣故,想要除掉雲沫的事情說出來。
雲沫原本不想說的,只是聽畢芸的意思,想要在木道成幫助他們煉製完五彩補天石後,不帶她回到九華山,知道不能在繼續隱瞞下來了,只好把在望海堂時,她與木驚宇之間的話說了一遍。
畢芸聽完,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黑白靈童的身影來。想她在十年前,跟隨莫雲深藏在靈智上人的泰來居時,和黑白靈童相處甚歡。
只是後來讓北冥王帶回妖冥殿後,數年都不能外出。加上光顧著打探木驚宇的訊息,居然把這黑白靈童給拋到腦後了。這會聽雲沫提起,才想起他們二人來。
畢芸皺著眉頭說道:“據我所知,黑白靈童可是無極虛的鎮派至寶。當初在靈智老祖身旁的時候,通玄上人好像就多有不滿。如果事情真如此你所猜想的,通玄上人為了奪回兩顆靈珠的忠心……確實有可能……”
“芸兒,通玄上人不是有可能要除掉雲姑娘,而是千真萬確有此心的!”還沒等畢芸說完,木驚宇和秦雲川兩人推門而入,木驚宇顯然聽到二人剛才的談話,沉聲說道。
秦雲川一手託著木道成為他修復完成的爐鼎,跟在木驚宇身後一同走了進來。將爐鼎放在桌子上,一邊叢裡面取出為雲沫煉製好的丹藥,一邊說道:“雲姑娘被人暗算的事情,我剛剛聽驚宇說過了。就算暗中下手之人,不是通玄上人派去的,也不能洗脫他的嫌疑。更何況,驚宇還從雲姑娘的這件事情上,聯想到十年在無極虛外,靈智老祖遇襲的事情。現在想想,疑點頗多啊。”
木驚宇搬過一張椅子,挨著畢芸坐下來,然後扭頭問道:“芸兒,當初在無極虛時,咱們不是說好了嗎,只等論道大會結束,莫大叔和郭大叔就帶領咱們出山,靈智老祖也同意了。可他老人家為何在論道大會舉行前一天晚上,在不通知莫大叔的情況下,就帶著你們離開無極虛呢?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木驚宇黑角谷困了數年時間,剛一脫困後,本想立刻尋找畢芸的。奈何後面的事情接踵而至,擾的他片刻不得清淨。就算後來和畢芸重逢了,也因為種種事情,把這事給全拋到腦後了。
雖說後來在天絕峰時,郭青山被通玄上人和雲景天一唱一和,認下了暴露莫雲深的身份,最終釀成無極虛外的結果。
但是在雲沫說出通玄上人因為黑白兩顆靈珠,而會除掉她的猜想後,對十年前的舊事又起了疑心。
畢竟現在想來,郭青山會因為天陽真人傳給莫雲深掌門一事而心生怨恨,可他不會也沒有辦法,說動靈智上人帶著畢芸趁夜離開無極虛,還不通知他們。
再說了,除此之外,連同雲勝和揚星河等幾個知道詳情的人,也一併死在了妖冥殿眾精怪的手下。現在想來,其中的疑點太多,遠非當時在天絕峰時,通玄上人和雲景天所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