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問候了三個哥哥,祝賀君齊哥哥考上傳臚,還弄清了傳臚是什麼意思,無比崇拜地誇厲害。
又詢問他們在京城是不是很辛苦,聽說京城很冷,問他們冬天有沒有人照顧。
臘月還逐一彙報了爺爺奶奶身體好不好,阿孃,叔叔嬸嬸,姑姑姑父,還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的情況,要他們不用擔心,詢問他們今年過年是否會回家過年,她和寒露、小夏研究了新的菜,還做了好多臘肉,等著哥哥回家吃……
可是已經過完年了,盧栩吃不上妹妹們做的臘肉了。
阿孃的信是臘月代筆的,囑咐他們要吃飽飯,注意天氣,多穿衣,雨雪要帶傘,出門在外不要太節省,不要和人爭執鬥氣等等。
信中說她有一次做夢,夢到他們被欺負,氣得半夜在夢裡和人打架,氣醒了就怎麼也睡不著,又看不著他們,著急地滿院子轉,第二天跑去墳地,找他爹狠狠抱怨一通,要他爹在天之靈保佑他們平平安安……
她囑咐盧栩要照顧好君齊和盧舟,也不要委屈了自己,凡事他們三個要多商量……
還和他悄悄八卦,二叔這一年總往北境跑,先前還了大狗,今年又抱回來兩隻小狗,小狗脖子上掛的鈴鐺好看,但像是女孩子家會喜歡的東西,她懷疑二叔好像看上了個蠻人姑娘。
還有什麼盧銳越大越不聽話,老是追著小狗玩,她怕狗咬他,又怕他把小狗玩兒死,氣得不行,一揍他,盧銳就滿縣城往別人家跑,還學會上樹了,多高的樹都敢爬,她把盧銳塞進書院,盧銳還翻牆逃學,先生隔三差五就到鋪子裡告狀,她管不了了,將來等盧栩回去要幫她好好揍盧小銳……
和盧銳形成慘烈對比的,就是臘月多麼懂事可愛,在縣城多麼受歡迎。
但是八成是因為臘月害羞,這部分寫得很簡略,寫著寫著,臘月還自己補了批註,“阿孃瞎說”。
盧栩看得直樂。
阿孃還在信中和盧栩商量,村裡如今條件好了,里正想修繕祠堂,每家攤錢還是不夠,她想以盧吉和盧栩的名義,多捐一些,但有些拿不定主意……
家中大大小小瑣碎的事,她們母女倆寫了十多張。
信中還提到她、奶奶、嬸嬸她們去給他們求了平安符,都在包袱裡。
爺爺、奶奶的信,是盧軒代筆的,全是叮囑他們自己要注意健康,財不外露,不要和人起爭執,囑咐他們三人要團結,不要鬧矛盾,詢問他們往回寄了那麼多書和東西,還有沒有錢花,還叮囑盧舟到了京城見到許多讀書人,多交朋友,但不要和別人攀比,他們都是家裡最有出息的好孫孫種種。
相比之下,顏母和文貞寫給顏君齊的家書,就含蓄很多,文貞寫他最近讀了什麼書,有什麼感想,不懂的地方翻看從前哥哥的舊書和批註,豁然開朗,對哥哥的崇拜,簡直撲面而來。
文貞還說,他以哥哥為驕傲,縣學的先生經常誇讚哥哥,每次聽到,他都鼓起勁兒好好學,不能丟了哥哥的顏面……
還有家中生意如何,母親如何等等。
他還代母親寫了書信,兩篇無一字提到想他,卻通篇都是想他。
到了盧文他們,畫風就突然務實起來,盧文、盧軒都是寫生意,觀陽的生意如何,觀陽聯盟的生意如何,興許是怕書信路上會被人瞧見,他們都沒寫具體的銀錢資料。
但只從他們寫的拓展了幾倍,又遠去了哪裡,盧栩大概也能有個概念。
讓他意外的是,盧文竟然好像自省一般,感嘆了一大頁做生意多難,從前他想得太簡單,大哥不在後,他才懂了經營不易等等。
不過最後他還是很豪氣地讓盧栩放心,有他盧小文在,家中一切無須擔心,他會替兄弟們守好家的。
盧軒的書信則更加意氣風發,他又將商路向南、向東拓展了不少,還和羅家幾個兄弟想著過兩年去海邊看看。
他還調侃了他爹脾氣越來越孩子氣,不放心他跑太遠,想跟著,他心疼他爹風裡來雨裡去的辛苦,勸他爹回去陪陪他阿孃,幫他娘照顧年幼的弟弟,他爹回家找奶奶和他娘告狀,說他翅膀硬了嫌棄親爹……
他爹抱怨了幾句他不如二哥,叫寒露聽見了,出賣給他娘,他娘把他爹趕去山上看雞舍了,說他爹這個當老子的都比不了盧輝,憑啥讓兒子比。
另外,家中的大事,就是盧輝定親了。
定的是三嬸孃家那個鎮上的姑娘,姑娘初看不是很漂亮,但是很耐看,脾氣也好,上次來家裡做客,對家中年幼的弟弟妹妹也好,看得出來很喜歡小孩。
但最讓三嬸滿意的,是姑娘不覺得盧輝不如家中兄弟能闖能拼,誇盧輝顧家孝順,又細心又能幹。
盧軒暗戳戳附上從奶奶那兒聽來,奶奶從媒人那兒聽來的,人家姑娘怎麼誇盧輝長得好看,吐槽他二哥那麼不開竅一個榆木疙瘩,去人家姑娘家裡幹農活,還能和她聊上好半天,逢年過節就往姑娘家送禮……
還說有一次那家姑娘和家人來飲馬鎮走親戚,倆人在鎮上遇見了,隔著半條街就開始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