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六揉著下巴,滿面春風得意,“去東邊看看狗子賣得怎麼樣了,再看看那小子被擠對走沒有。”
早市上,盧栩一琢磨,大概也猜出了是誰吃飽了撐的要針對他,不急不慌地解釋道:“您有所不知,我這田螺做法費油,螺不值錢,料卻值錢,我在鎮上試賣了一天,回家一算,虧了!油鹽又一直漲價,在鎮上賣不出價,這才不得已翻山越嶺來縣城賣。”
孫二爺想了想也是。他嚐了,還是盧栩賣的比較香。
他一咂摸,還是買了盧栩的田螺,“還給我裝上三份。”
“好嘞。”盧栩給他裝好田螺,不疾不徐地掀開籃子露出一層金燦燦的油條。
黃澄澄的油條在早市一眾綠菜中顯得尤為顯眼。
盧栩從裡面選了根長的贈給孫二爺,提高了聲音道:“家裡新琢磨的吃食,主用的是油和白麵,加鹽糖雞蛋,三四個時辰做一鍋,才做出來又酥又香,外殼脆,裡面軟,越嚼越香,我掰開給你瞧瞧,這裡面比饅頭還軟,大人孩子都愛吃,當糕點,當主食都成,沒做多少,分熟客嚐嚐,您要是想吃熱的,就掰斷了泡湯,鹹湯米粥都成,您要是覺得天熱就這麼涼著吃也成,若是搭配上豆漿、豆腐腦,那滋味最絕了!我給您拿根長的。”
孫二爺拿了也沒急著走,有五文一份還非買十文一份田螺的大多愛吃,嘴叼,看見新鮮吃食自然不能放過,他掰下一節往嘴裡放,眯起的眼睛驟然一亮,還真挺好吃!
他嚼吧嚼吧嚥下去,問盧栩:“這東西叫什麼?多少錢?”
盧栩笑道:“油條!十文錢一根。這是我嬸子做的,原本想叫金條來著。”
旁邊湊熱鬧看的人當即樂了,“你這賣的也是金條價!”
盧栩掰一節給他,“我給您算算您就知道了,現下一斤細白麵要六十文,一斤油現下要一百五十文,一斤面才能做七八根油條,您瞧這金色,這可都是在油裡滾出來的,您嚐嚐就知道了,咬下去全是油香。這裡面這麼軟,是摻了雞蛋,人家點心鋪才這麼用雞蛋,您買一份兒點心多少錢,這一根油條才多少錢?”
盧栩真真假假地說著。
絕口不提油在重複用,一斤面摻不了一斤油,也摻不了一個蛋,三嬸最初炸一斤面只能炸出來七八根,練了一天熟悉後,雖說還是容易炸煳,但已經能控制在一斤面做個十二三根油條。
這種商業機密怎麼能說呢?反正成本不低,他還得把鐵鍋、人工、炸糊了損失等等成本也折算進去就是了!
孫二爺站在一邊一口氣將一根油條吃了,掏銀子:“再給我來十根。”
“今兒總共沒帶多少,不打算賣的,要不我再贈您個粽子吧。”盧栩挪開上面的油條,從下面拿出一個粽子給他,“精米棗摻糖煮出來,又甜又黏,我也賣十文一個的,最好能上鍋蒸一下趁熱吃。”
孫二爺接過去瞧了瞧,“這是蘆葦葉?”
盧栩張嘴就誇:“您好眼力!”
孫二爺對甜食一般般,把粽子放進籃子裡讓小廝提著,又低頭看起盧栩籃子裡的油條。
他靈機一動,“我再買你三份兒炒田螺,你再送我一根油條?”
盧栩:“……行。”
盧栩乾脆趁著人多喊起來,“買田螺送油條粽子了!三份田螺油條粽子任選一個!”
剛剛旁聽了許久的一琢磨,一根油條十文,粽子也是十文,相當於三十文四份炒田螺,算下來一份田螺也不貴多少,比隔壁好吃,還能嚐到稀罕。
頓時就有人後悔了。
可買都買了,也不能退,要麼狠狠心再買盧栩三份,要麼只能看著別人買了田螺挑油條。
愛吃鹹的來油條,愛吃甜的來粽子。
有帶著孩子的,小孩不懂事什麼都想要,盧栩見大娘是熟客,便各挑了一個小的送她,他彎腰逗小孩:“你都嚐嚐,喜歡哪個明天叫你奶奶多買點。”
大娘直笑,先將油條掰了半根給小孩,“小饞貓,走回家給熱熱。”
大娘付錢的功夫小孩站在原地吃完了半根油條,張手又要另外半個,大娘哎喲一聲,“這就吃了?你都吃了你哥哥吃什麼?”
小孩很有主意:“不告訴哥哥。”
盧栩都聽樂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一對比,他們家盧舟臘月多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