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藏頭。每句話的首字相連,“二十日未時百味居見。”
他將信紙折回去,突然問了一句:“宋夫人的書信,是都收在池清萱那兒?”
宋弄影那兒一切安好,她不會突然要見池清萱。
要麼就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兒,要麼就是這兩人早有聯絡。
若是後者,池清萱沒有能將訊息送進東宮的能耐,除非……是借了他的手。
譬如在宋弄影的書信上動點手腳,藉此暗暗傳話給銜池。
小五不明所以點頭:“是。”
“時常出入宋夫人屋裡?”
小五又應了一聲,反應過來:“世子,可是有何不妥?可要將宋夫人和池大小姐隔開?”
這事兒也好辦,世子下令知會池家一聲就是。
沈澈將信收進信封,“去提點池立誠一句,讓她們少見得好。信讓宋夫人自己保管,就說你會按時去拿。”
話說完他抬手,將那封信欺上燈燭的火苗,直到最後一個“萱”字也被火舌捲上,才慢悠悠鬆手。
“還有,這幾日盯一盯池清萱。”
*夜色深沉,趁著蟬衣在外間睡下,銜池將東西從被褥底下翻出來,藉著月色翻開。
宋弄影的書信她已經反覆讀過好幾遍,便連同先前的一起鎖進了小匣子。
剩下的,便是那份禮單。
那人給的確實是份“禮單”,只是禮單上列著的東西不少,且多是些價值連城之物。
甚至還有幾家地下錢莊。
把它藏進寧珣書房,意思便很明瞭了。
她閉眼慢慢回憶了一陣兒,前世似乎是有這麼一樁相似的事兒。
深秋時節朝堂肅清了一回貪案,偏偏這時候有人告發東宮的賬目對不上。
不過上輩子這事兒沒經她的手——許是沈澈沒提前這麼久佈局,便選了見效更快的法子。
她只是在事發後被帶走問審,沈澈給她備了說辭,也早打點好,她順理成章“招供”,沒受多少皮肉苦。
接她回東宮那日,是寧珣親自來的——這種程度的案子,頂多只是敗敗名聲,一時半會還撼動不了他的位子。
即便沒怎麼上刑,在暗無天日的牢裡關上半月,也會憔悴不堪。被捆得久了,她雙腿麻木,幾乎忘了怎麼走路。她滿身髒汙,慢吞吞跟著人往外走。
踏出門的那刻,陽光刺目,她眼前晃了一下,被門檻絆得踉蹌了一步。
旁邊伸出一雙手,她沒摔落在地,反而被妥帖收進懷裡。
寧珣一身金蟒袍,解下身上的大氅將她裹住,抬手將她打綹的髮絲別到耳後,看了她良久,方道:“受苦了。”
銜池搖頭,鼻音濃重告訴他,他們屈打成招,她害怕,所以都認了。
他聽了卻只“嗯”了一聲,沒有分毫責備的意思,用手擦去她臉上黑灰,“是孤來晚了。”
她記得自己那時候情緒控制得還不算好,在他懷裡哭得厲害——倒不是因為受苦,是她寧願他冷眼相待,也好過這樣,像將她的心在烈火上烹過一般。
第二日一早,御醫又來替銜池診脈。
她那藥都沒喝幾回,自然無甚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