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馬又在心裡搖搖頭。
不至於。
他要見她,無論何時何地,直接傳召就好,何必費這樣一番周折。
她安安穩穩地待在屋裡用過午膳,趁著陽光正好,天也暖和,出去消食。
東宮的宮人不少,每日來來往往的,也都不閒著。是以當那個宮人急匆匆路過時,她並未在意——直到兩人相撞,一張字條滑落到她掌中。
銜池悄然捏緊,兩人目光交匯,那宮人忙不迭向她跪下請罪。
蟬衣生怕她磕著碰著,一路小跑到她跟前,先看過她確認無礙,正要訓斥那宮人,卻被銜池攔下。
等到宮人謝恩急匆匆離開,她才拉著蟬衣道:“不管怎麼說,我也不過一個舞姬而已,同他們又有什麼區別?”
“怎麼沒有區別!姑娘遲早會有名分的......”
想起這事兒她便替姑娘覺得委屈。
銜池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噓。這話在心裡想想也便罷了,在外頭說出來,你和我是有幾個腦袋?”
字條很小,她握在掌心,借抬手到唇邊的動作將字條一眼看完。
確是沈澈親筆所書的字跡:“明日未時,奪月坊見。”
沈澈要見她?那怕只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她去做。
心裡有再多疑惑,她面上也分毫不顯,只不動聲色地將字條揉起來藏好。
她一邊藏著,一邊繼續說話分散蟬衣的注意力:“何況我只是傾心殿下,並不奢求什麼名分,只要能長久陪在殿下身邊就好。”
她和蟬衣又走了幾步,等蟬衣紅通通的眼睛消下去了些,方轉過頭去,狀似不經意問她:“對了,殿下吩咐過,我可以進出東宮,對吧?”
蟬衣雖還在為她難過,不知她怎麼就跳到這個問題上,聞言也還是點頭,盡力寬慰:“姑娘眼下這身份雖說......但好在自由得很。何況殿下先前給了姑娘令牌,只要在宮門關閉前,姑娘可以隨意進出。”
話說完她才好奇:“姑娘既然這麼問了,是有什麼地方想去嗎?”
銜池垂下視線,“也沒什麼,只是記起來在奪月坊還有些東西沒收拾,夜宴後我直接被殿下留下,也有幾個朋友還未曾道別,便想明日回去看一眼。”
與故友道別是人之常情,何況姑娘這幾日過得不算順心,能出去透口氣也是好的。想到這兒蟬衣立馬便道:“殿下說過不能拘著姑娘,姑娘想什麼時候去都成。奴婢這就命人去準備。”
銜池猶豫了一下,“這是我頭一回出去,你今兒個晚些時候還是去跟殿下身邊的人說一聲。”
蟬衣還未應聲,她便聽身後一道低沉聲線:“為什麼不自己來跟孤說?”
她愕然轉身,果然看見寧珣站在離她五步遠處。
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那紙條他不會看見了吧?
銜池吸了一口氣穩住自己——她方才動作隱蔽得很,就算他遠遠看見了她,也不會察覺。
她行了一禮,被寧珣親手扶起。
蟬衣早退了下去,這兒只剩下他們兩人。
寧珣的手還託在她腕間,一挑眉問她:“做了什麼,心跳得這麼快?”
他摸到了她的脈搏。
銜池將手拿開,分不清他話裡虛實,便裝作嗔怪:“殿下冷不丁出現,自然會嚇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