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宇越來越大,如同一闕青天覆蓋在這座山巒上,山間的人們仰頭上望,能看到來自另一個時空的太陽,和煦,暖洋洋的,滋潤著他們的身體和魂魄。
胡菲菲鬆了口氣聲音清清淡淡,傳入所有人的耳中。
“自今日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活動儘量不離開這座山君峰。”
她調動衙門和紅山堂新鄉分堂的符師,修建學堂,又調動民眾,修建屋舍,將所有的糧食收入縣衙的庫房,分配食物,忙得不可開交。
新鄉縣乾陽山,是此次西牛新洲五十省中最為危險的地方,因為這裡有兩重地獄,來自史前的鬼怪盤踞在此,凶神惡煞,又有魔,神出鬼沒。出了乾陽山,其他地方便相對安全許多。
然而乾陽山反而是第一安全之地,因為有乾陽山君坐鎮,又有天池國的鬼神庇佑,這裡的民眾傷亡最少。
同樣是新鄉,新鄉省城也在這一刻陷入月夜之中,頭頂的月亮看起來有四五丈那麼大,掛在天空中,可以在月光下讀書寫字。
然而月光冷清,感受不到溫度。
海岸邊,鎮守新鄉省城的邊軍緩緩推動一丈多高的銅鏡,照向漆黑的海面。
光芒照耀處,黑暗之海上似有龐大的物體在捲動身軀,自海面上滾動,像是向海岸線而來。
只不過所有的月光都是照耀在西牛新洲上,無法照入大海,單憑銅鏡的光芒看不出這一幕到底是視覺的錯覺還是真實。
其中一個邊軍將士吃力的推動絞盤,銅鏡慢慢朝向上方,只見鏡光自海面緩緩上升,照到的依舊是漆黑一片的海面,依舊是彷彿有巨大的軀體向岸邊而來。
那邊軍將士繼續推動絞盤,鏡光來到更高處,照見的不是海面,而是一顆巨大的頭顱,長著人面,海藻頭髮觸手鬍鬚的巨大腦袋。
那邊軍將士艱難的推動絞盤,鏡光緩緩掃過高空,一尊尊有如魔神般龐大的海中魔怪的身影,出現在海面上,潮水一般向海岸線湧來。
“敵襲——”
他發出震耳欲聾的吶喊,海中魔怪狂潮般湧動,轟隆一聲巨響撞在高聳的城牆上,很快淹沒城牆,突破邊軍的防線,淹沒一個個邊軍哨所,衝入城中。
而在新鄉省到拱州的邊緣,一道又一道的邊軍哨所被攻陷,魔怪如同潮水,長驅直入,進入西牛新洲。
拱州,斷崖,媽祖娘娘廟中,突然無邊神力爆發,廟中陽光燦爛,照耀開來。
大海生出怒潮無數魔怪怒吼,衝擊這座西牛新洲的媽祖祖廟,卻在這座臨海懸空的廟宇前,紛紛炸開。
紅山娘娘坐在廟中,與媽祖神相融合,控制大海,神力在海洋中動盪,將一尊尊試圖登岸的魔怪絞殺。
拱州紅山堂總壇,玉天城率領符師會的符師在最後一次日出時,奔走在拱州的每一個村莊縣城之間,為紅山娘娘立廟造像。
拱州紅山堂沒有足夠的力量遷徙所有人,所以便建立分廟,為紅山娘娘鑄分身。
這些廟宇承受香火,便可以讓紅山娘娘分身降臨,庇護這些村鎮縣城。
但是直到天黑,紅山堂還是沒有跑遍拱州,只跑了三分之一的村鎮和縣城。
玉天城忙得不可開交,帶著十多位符師直奔塔縣而去。
拱州的陰間沒有乾陽山那種複雜的地理,但也擴張了十倍、數十倍,地勢變得無比複雜,奔往塔縣原本不是難事,但現在卻變得無比困難。
他們又困又乏,氣血衰敗。路香主道:“玉堂主,兄弟們撐不住了,休息一會吧。”
玉天城回頭看去,只見眾符師一個個氣息委頓,再強行趕路,只怕修為稍弱的便會累死。
“我傳授你們呼陰神訣,此乃陳真王從呼陰神符中領悟的無上妙訣,可以煉陰為陽,保你們不會受陰氣侵蝕,快速恢復修為!”
玉天城將呼陰神訣傳授給眾人,教導他們如何修煉。
這門功法是陳實在仙橋之變,淪落到佛門地獄時為了救那些舉人所創,出自呼陰神符,是一門並不難學的功法。
對陳實來說,從呼陰神符中領悟出此功不難,所以他便將此功放在小諸天的禮部收藏。
但對其他人來說,從靈符中領悟出功法可謂千難萬難。
此功極易上手,而且並不複雜,卻絕對是在陰間行走的無上妙法!
玉天城見眾人的狀態漸漸好轉,也是鬆了口氣,坐下默默地吃著乾糧,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明月。
“太陽,真的不會再升起了麼?”
他有些茫然。
這時,他從乾糧袋子裡摸到一塊熟悉之物,取出看時,正是屬於他的那塊天庭令。
玉天城抹去胡茬子上的乾糧渣子,祭起這塊天庭令,門戶出現,他壓制住激動的心,走入小諸天。
小諸天如從前一般並無變化,只是變得陰暗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