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魔劍魔氣確實會教人產生幻覺,若非幻境所致,麻煩就大了……”沙平雁在一旁說了一句,郭爽沒有理睬,繼續問念成。念成似是突然又回過神來,他繼續道:
“我呆呆地望著她,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我的熠兒回來了。不過,她說著一些奇怪的話。”
“她說什麼?”
“我記不清楚了,我只聽見她叫著‘破,你已經在外太久了,從來都不想著回來麼?’我問她怎麼了,她笑著搖頭……”
“然後一股紫紅的光從她手中流出,將我和欽丕擊倒在地。”
“她出手傷你了?”郭爽問道,他又摸摸下巴:“我怎麼沒有聽說過汴攸城的公主也會一些駕馭靈真之術。你說的是一種靈真之氣麼,她徒手打出的招數。”
念成點頭,又嚴肅道:“我才知那不是她,她當然不會縱靈真之術。可那分明就是她……”念成一時又陷入苦惱,只覺四肢百骸皆軟弱無力,五臟六腑疼得厲害。
郭爽忙讓他躺下,教他好好歇著。“看來定是魔氣幻術。”郭爽問沙平雁,“依前輩所見,這是為何?”
“我想應當不是簡單的幻術。”沙平雁在地上踱步,背交著雙手,臉色也嚴肅起來,“魔氣幻術只會璀璨中術之人的精神,而不能給中術之人造成真切的打擊,如果在這之外,他沒有受到其他的傷害,就是那女子出招把他打成了這樣。若真是女子所為,就定不是幻術,而是真正的魔道靈真。”
“這魔氣為何要化成李婉熠的模樣,是為了騙羅兄弟麼?”郭爽問道。
“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尋常的魔氣,縱使強大,也無法在除魔道的另一道化出實體,更有可能的,是它借用了人的身體。”沙平雁推測,這一說,羅、郭二人聞言皆是大驚。
“前輩是說,魔氣侵入熠兒身體,將她控制了?”念成問道,沙平雁點點頭。
“不行,我一定要救下熠兒!”念成說著就要從床上起身,郭爽將他攔住,勸道:“你平時也非魯莽之人,千萬不可衝動,如今情勢大變,需要我們從長計議。再說……”郭爽有些話難說出口,說到一半兒又咽了回去。
“再說那女子已經是個死人了,你救不回她的。她能出現在你的面前,都是因為魔氣以魔靈讓她行動,她卻全無自己的意識。”沙平雁倒不覺得難說,如今不將真相告知他,只會讓他心心念念惦記著。還不如直截了當地斷了他的念頭,讓他安心養傷。
念成哪裡肯相信他。“不會的,熠兒一定還活著。這是老天給我彌補過錯的機會,我不能再辜負她了!”念成想離開此地,用功去推郭爽時,才發覺了自己全身骨紋盡失的事實。
他停下來,怔怔地望著自己張開的雙手,又看向郭爽,“我這是……怎麼了?”
郭爽還想瞞著他,強笑道:“你醒來不久,還要恢復,怎麼能動用功力,還是先好好歇息,等你傷好了,我們再作決斷。如今沙前輩在此,我們三人聯手,也好過你一個單打獨鬥。”
沙平雁欲開口時,一旁的餘楓寒扯動了他的衣袖,他又扭頭走開了。
念成試著感受體內的真氣、靈真,又試著讓內勁流走大脈大穴,可惜全是無用功,他感受不到絲毫氣府的真氣,他從來都沒覺得這麼虛弱過。
“你去過神峰了,權魔劍有什麼異樣?”念成又緊著問:“欽丕當時倒在了我面前,我竟來不及出手救它。熠兒出招極快,又是一股混著魔氣的靈真衝擊,我也難擋其威力,昏死了過去。郭大俠,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你放心吧,權魔劍並無異樣。只是——只是隨侯珠被人取走了。”郭爽此言一出,念成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兒,郭爽忙說:“雖劍魂不在,可權魔劍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是那劍下紅池上重新燃起了不滅的魔火,護起了魔劍。”
郭爽坐下來,告訴念成欽丕已有邈佗去救,不必擔心。又把自己帶他來東皋翠雪山的事,一件件講給念成聽。
沙平雁自己尋思,按說羅念成身上的武功,早已不是泛泛之輩。神止峰處權魔劍魔氣怎麼已如此囂張跋扈,魔氣所化,已能借用肉體,或能成大氣候,將一個身懷增羽紋骨紋的強者打得只剩下一口氣,廢了他全身的骨紋。
他只從父親那裡聽來過一些關於權魔劍的傳說,他對魔道的瞭解又甚少,本以為封劍後千百年都不會再有變動,沒想到輪到他這兒,出了這麼大的事。
北境之主李翀擅自血祭權魔劍,引動魔氣,封印漸弱,才引發此大禍。如今看來,魔道與人道間的最後屏障也有了可乘之隙。只怕神止峰上那女子體內的不是個一般的角色。沙平雁考慮良久,但他早已無心再入紛爭。這禍是北境惹的,他為什麼要替這幫權慾薰心的人擦屁股。只要權魔劍一日不出,他就一日不離開這東皋山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