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被指力驚悍,慌忙罷鬥收勢。
“還請大師收指。”二人此刻不約而同,怕的是突然撤力,被這雄渾的般若指指力所創。廣德大師漸收指力,二人這才收勢罷鬥,分立廣德大師兩側。
“歐雄,你可認得他是誰?”羌靡從人群中走出,帶了覃瞳在身邊,指著他問。
“大師不知這事情的來龍去脈,這詭府門的人居心叵測,前腳和我稱兄道弟後腳就要劫人殺人!戴天恩在江湖上也沒留下什麼好名聲吧!大師何必相攔。”唐歸虎雖然這麼說著,但當下已經收了龍行虎步,不再同歐雄纏鬥,他雖剛烈,卻是識時務之輩,見到廣德大師般若指神功,更是不敢造次。
歐雄仔細翹了翹羌靡帶出的少年,轉身去看隨行來的兩名詭府門弟子。那二人皆是搖頭,歐雄這才回道:“我不認得他。他是什麼人?唐兄弟又何故久別重逢,大打出手。”
羌靡嘆氣,走上前欲解開誤會。“這少年名叫覃瞳,乃是你詭府門中品字流的人,你居然不認得麼?”
歐雄不想透露太多關於詭府門門規的事,即便是要和羌靡、唐歸虎解釋,也不會在這人多耳雜的地方傾吐。他只是又看一眼覃瞳,淡淡道:“我沒見過他。”
“難不成,這小子壓根不是詭府門的人。”羌靡在二人話語之前尋不到印證,有些模糊。高周鄴道:“覃堂主自然是詭府門中人,劫人的是他,又不是這位歐大俠,你們何苦再逼問。”
孫赫道:“我信歐兄不知此事,他雖是詭府門中人,卻不該非要將這事扯在一起。當時我們幾人中了郭爽食椒蜥之毒,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他又怎會反過來害我。”
歐雄心懷感激,道了謝。他徑直走到覃瞳面前,趁覃瞳不留神,將他左臂袖子撩起,見著了那“品”字刺青。“你果真是詭府門的人?”歐雄面色有些凝重,他欲問些關於他截殺孫赫的事,竟又問不出口。
“沒錯。你是回字流的吧!”少年一口承認,後又反問一句,這話說得極輕,站得稍遠的人都並沒有注意聽到,只有他身旁的幾位聽見。歐雄沒出聲,只是點點頭。
“既然誤會已經解開,就不要如此拘束了。”羌靡乾笑兩聲,拉來唐歸虎賠罪。唐歸虎扭扭捏捏說了幾句不情願的客套話,大夥又在慧能方丈的主持下,討論如何援助北軍,退去關外蠻獸。
“既然戴門主有心,願出一臂之力,那咱們就多一份力量,相互之間,少些猜忌。如今大敵當前,切不可本末倒置。”慧能出言調劑,乃是擔心來此的一些門派,對詭府門心存不滿。畢竟戴天恩在江湖上興風作浪,結了不少仇家,人人都看得出他野心勃勃。許是因為孫赫的身份,大夥對待高周鄴一行人的態度也頗為疏遠。
啟程之事自然不能輕易定奪,這其中有不少門派,是不願前去迎敵的。他們覺得,如今李翀雖死,但汴攸城中那夥人對他們的偏見絕不會消失。何況這繼承大統的,又是個怎樣的人,肚子裡裝著什麼主意,還都不清楚。萬一自己一腔熱血地助北軍破敵,到頭來落個被過河拆橋,恩將仇報的下場,豈不是啞巴吃黃連。
支援隨孫赫等人共赴樓外關抗敵的,有天地刀宗,純陽派,玄明觀。這些個名門大派,一色地倒向高周鄴這邊。歐雄持著中立的態度,他本就是來探聽少林英雄會的虛實目的,卻不是為了幫助朝廷。他個人曾與孫乾霸有交,只是仰慕孫乾霸的為人,純熟個人喜好。這不代表詭府門能和汴攸城中的人一條心,能坐下來一塊喝茶。戴天恩是絕不會派人去幫樓外關的北軍的。他巴不得兩軍交戰,自己坐收漁利。歐雄此來,也頂著巨大的壓力。他既是詭府門中人,便需將本門利益放在第一位,另一面他又不想這些曾經的好友身逢險境,特來提醒。
歐雄只是奉命行事,即便是回字流的人,手中握權,卻還是兩眼漆黑。他要上少林探聽虛實,是收到“三張口”的信兒,這才馬不停蹄趕來,沒想到遇見故人,就生了誤會。看來詭府門已經向朝臣下手,要採取行動了。今天見到的那個少年,便是被派去劫人的。他已然失手,在歐雄看來,卻是一件幸事。
到場之人逐漸增多,從晌午開始,便有各派的人來到寺中,一直到傍晚,還有來客。大夥也為此事費盡了口舌,爭論的無非就是要不要隨這相爺的兒子回去,助樓外關的北軍破敵。
眾人爭論許久,都沒拿出個最後的結果。一些大派或是實心要助北軍,或是展現宗門之儀,自然一口答應,但一些小門小派,卻無法承擔萬一被耍的後果。他們一再覺得,李啟明沒有表明態度之前,武林人士誰都不好出頭。熱臉貼上去,哪還有一絲氣節。即便是照顧北境安危,自己人也可以扛起大旗,同蠻軍拼死一戰,又何必屈居人下。
天色向晚,慧能等人商議,今日大夥初來,一路風塵,當早些歇息,待到明日再議援南之事也好,何況還有一些離得遠的,還未到少林。既然沒商議出個結果,只好再等等未到的人。眾人同意方丈的提議,今夜先在少林寺安頓下來,待明日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