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曹沛叩開了風玲的屋門,方通臂跟在他身後。他希望這扇門不被敲開,只是天色已近傍晚,依毓姄的脾性,早叫侍婢歇了,恐怕風玲正在屋內。
聽到敲門聲,風玲心中大喜。這個時辰,不會有旁人來尋她了。他料想門外的必是方通臂,她興沖沖跑去,邊笑著邊開了門。她本要親熱地叫聲將軍,只是那門開啟,她卻見曹沛立在門外。
風玲心中慌亂,忙收了臉上笑容,行禮道:“曹公公。”
她這才看到,曹沛身後,才是她等的人。方通臂起初並不敢看她,只是他又怎能如此膽怯。他也望著屋內的風玲,二人對視,眼含秋水。
“呦,風玲姑娘今兒是遇到了什麼開心事兒?可怎麼一見了我就拉下個臉來?莫不是怪我打擾了姑娘清淨?是啊,這天兒也不早了,大夥都要睡了,是我來得不該了。你看看,方將軍都在外面站了半天了,你怎麼也不吱個聲?問個好?”
“將軍。”風玲又是一拜,隨即惶恐到:“奴婢不敢,曹公公和方將軍大駕光臨,奴婢只是又驚又怕,絕無不喜之意。公公恕罪。只因公公未曾到過丫鬟住處,莫不是奴婢犯了什麼錯,奴婢願意受罰。”風玲是真的怕惹惱了這曹沛,差點就要給他磕頭了。
方通臂哪裡忍心,他從曹沛身側掠過,輕輕扶起地上的風玲,“何必如此,我和曹公公只是路過。借你的地方商量點事情,你不必驚慌。”
曹沛仰天笑起來,那笑聲和之前的陰冷不同,比那正常。“看看,看看,果然還是驚到了姑娘。犯了大錯兒的,都給抓去砍頭嘍!都這麼些年了,能出什麼差池。就算有,也犯不著我親自跑一趟。我二人呀,就是路過,想在姑娘這兒說說話,姑娘可別怕。”曹沛一笑,臉上盡是褶子,他面板雖然白,卻是一種病態的慘敗,那些褶子下似乎沒有肉,只有骨。
他把風玲的手拉來放在自己手心,一會輕撫,一會又拍著她手背,轉頭看著方通臂道:“我手下這些丫鬟啊,一個個都懂事的很……”
方通臂自然看不慣曹沛所為,儘管他知曹沛是個太監,卻也不肯他對風玲動手動腳。他用力摟了曹沛肩頭,將他拉開進了屋,隨口道:“曹公公,殿下有什麼交代,還望快快告知。”
曹沛被他拽進了屋內,他一面賠笑一面道:“坐坐坐。”他先抽出桌底的凳子坐了,又轉頭向風玲道:“你這兒可有什麼吃的喝的,二人這麼聊,也忒沒興致。”
風玲驚魂未定,她還不知這二人今日演的哪一齣,她愣了愣,心想此處除了那壇仙不問,哪還有什麼酒菜。只是這仙不問也不適合拿出來。即便是方通臂這樣的人,喝了幾口就倒了,更別說這曹公公能飲幾杯了。
方通臂本欲解圍:“曹公公,我看還是算了吧,此處哪有酒肉,我們改日再聚也不遲,只是軍情要緊,你還是快告訴我殿下之意。此時天色不早,莫要擾了她休息。”
曹沛哪肯罷休,他今日來此,就沒安好心。他掃一遍屋內,就望見了那西南角的酒罈。
“方將軍不要心急,主人都這麼熱情,你為何推推拖拖,這可不是你平日的脾性。這地方藏了好東西,你還不知道吧!”
曹沛問風玲:“這壇仙不問是太子妃贈你的?還是她存在你這?”風玲近前答話,低著頭道:“是太子妃贈我。只是……”風玲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哪敢說他喝不過三杯的話呢,只好等方通臂勸解。
方通臂果然開口道:“仙不問不是隨便敘談可飲之酒,曹公公還是不要再問啦。”方通臂不忘照顧風玲:“你起來吧。”
風玲起身站在曹沛身後,卻不敢離方通臂太近,也不敢抬頭看他。方通臂卻時不時望向她,期待她能看看自己。
“仙不問果真像將軍說得那麼神嗎?”郭爽一笑,又道:“越是離奇,我越要試上一試。難不成將軍沒有此意?”
方通臂面露愧色,想起了他當時也是這般神氣,只是不料幾杯下肚,竟沒了意識。他笑道:“我於孫丞相府上有幸飲過,只是那日高手雲集,卻沒人敢飲這酒第三杯。普通之人,便是沾也沾不得。”
“哦?”曹沛眼神突變,有了一絲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