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歌穿好衣衫緩步走了出來,她輕咳了聲,打破這一室的寂靜。
“這麼晚了,有事?”
薩圖野被這聲音驚得猛然回過神,才發現她已經收拾妥當了,唯獨那如墨錦般的青絲還溼漉漉的搭在肩上。
他微微蹙眉:“你怎麼不把頭髮擦乾?”
“沒事的。”
她隨手將溼發攏至腦後,並不在意,迎上薩圖野擔憂的視線,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麼,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場面又有些尷尬。
須臾,薩圖野出聲,解釋道:“我不放心你,就想著過來瞧瞧,正好聽見你在哭喊,沒來得及多想,就……”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攥著茶杯的手緊了緊,“抱歉,是我失態了。”
“沒事。”蘇清歌輕聲道,當時她肩部以下都沉在水裡,什麼都看不到。
再說了,就算那會兒在天狼時,薩圖野和她同住在一個帳子,尚且能夠謹守禮儀,這會兒她還是個孕婦呢,他能有啥想法?
“沒事麼?”他低喃了句,心裡有些說不出的複雜滋味,他竟然盼著她此時能如同其他女子般,不擇手段要他負責,也好過這般神色淡淡,彷彿什麼事情都在她心裡留不下痕跡。
就像,怎麼都抓不住的風!
他闔眸,掩去眼底的複雜之色,輕聲問道:“清歌,你剛才,是做噩夢了嗎?”
話題轉的太快,她怔了一瞬,點頭應道:“嗯。”
“是因為蕭家那小子?”
薩圖野抬眼望著她,他知道,她心裡的人一直不是他。
“嗯?”蘇清歌沒料到他會這麼問,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輕笑著搖頭,“不是。”
“如果不是,你為什麼會哭得那樣傷心?”
他清楚地記得她那時渾身顫粟著,唇瓣抿得發白,緊閉的雙眼淚珠不斷滾落。
“我……”蘇清歌不知該怎麼解釋,索性不說話。
“清歌,你是不是擔心你相公不願接納這個孩子?沒關係的,我願意接納他,我願意當他的父親,我一定會把他當做親生的孩子,我們倆的孩子!”
蘇清歌瞬間錯愕:“你……你怎麼知道我……”
她本想問,他怎麼會知道她懷孕了,不過想來她昏迷多日,薩圖野肯定替她找過大夫,也就不問了。
薩圖野突然握住她的手:“我當然知道你在想什麼!清歌,我早就說過,如果他對你不好,你隨時可以回來找我!我不管你嫁沒嫁過人,生沒生過孩子,我們天狼人才不在意中原人那些古板的規矩,我就是認定你了,我的王后,永遠只有你一個!”
蘇清歌僵住,唇瓣不自覺地抿成一條線,這個男人對她的心意,她不是不知道,只是……
她輕輕抽回手:“薩圖野,謝謝你的真心,只是我早已與你說過,我心裡已經有別人了,再也裝不下其他人。”
薩圖野緊蜷著手指,漸漸攥成拳,不知為何,竟覺得心臟有些尖銳的刺痛。
“你可知道那個佔了你身子的人是誰?是你相公的親弟弟,蕭家二公子!他跟那個綁架你的成王是一夥的!”
隨著他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她驀地站起身,手中的茶盞“砰”一聲炸裂,茶水四濺。
一室死寂。
她身著單衣,冷得不禁打了個哆嗦,眼神有些茫然,原來春日的風,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