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眠是真的傷心,他們都是孤兒,一路走來因為有顧煙雨和江雁聲,顧風眠並沒覺得自己哪裡過得不好。
但現在,她生命裡最重要的人走了,和天塌下來沒什麼區別。
顧煙雨的葬禮很簡單,除了江雁聲,就只有幾個其他以前就認識的,他們的同學。
那個晚上,顧風眠哭得很大聲,聲音真真就是撕心裂肺。
杜頌在一旁看的揪心,也溼了眼眶,他跟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江雁聲說:“雁聲,你去勸勸她吧,煙雨沒了,別她留下的這個唯一的妹妹也倒下了。”
他說完這個話江雁聲也沒有什麼動作,眼裡積蓄著狂風暴雨,但風暴上頭始終蓋著一層厚厚的冰。
不到合適的時機,它們註定翻不出什麼風浪。
江雁聲抬手拍了下杜頌的手膀,跟他說:“我出去抽根菸,你勸吧。”
杜頌讓顧風眠不要太傷心。
可顧風眠卻抱著他的手臂哭得更加難過,有江雁聲在她沒敢問,這時卻是忍不住不問杜頌:“煙雨她是怎麼死的啊?”
杜頌別開臉望著掛在牆上的照片,二十來歲不到的女生,笑的一臉歲月靜好。
他想到在碼頭看到的那慘烈的畫面,杜頌也忍不住鼻頭一酸,他忍著悲慟跟顧風眠說:“是意外。”
“我知道是意外,是什麼意外?”顧風眠問。
見他不願意繼續往下說,顧風眠抹了一把眼淚,淚水砸在顧煙雨的骨灰盒上,她抖著聲音問:“是車禍嗎?”
一般車禍會比較慘烈,甚至於人連肢體都是殘缺的。
杜頌別開臉,搖搖頭,說:“是溺水。”
“煙雨和同學一起去海邊玩兒,發生了意外,溺水死的。”
顧風眠哭得更大聲了,杜頌沒轍,就只能任由她哭,也想不出什麼能安慰她的話。
第二天葬禮結束。
江雁聲把跟顧煙雨有關的一切全部都燒了。
在焚燒場,顧風眠想留一張顧煙雨的照片,她捏著照片看著他,祈求一般地對他說:“雁聲哥,你就讓我留下它吧,不然我怕過得太久,我會忘記姐姐長什麼樣子。”
但江雁聲態度很堅決,他朝她伸手,語氣很冷:“眠眠,把照片給我。”
焚燒場到處都瀰漫著煙霧,味道刺鼻。
一旁的杜頌不忍心,他上前勸:“雁聲,那照片只有幾寸大小,要不就讓她留著吧,做個念想。”
江雁聲看了杜頌一眼,他們都以為江雁聲答應了。
但下一秒,他兩步朝顧風眠走了過去,低頭默不作聲地將她手上的照片抽了,隨後面無表情地將它扔進了焚燒爐。
薄薄的一張紙頃刻間化作灰燼。
火光映著他一張臉清瘦又決絕,顧風眠不忍再看,轉身眨掉眼眶裡的眼淚。
這一刻,她有些恨將雁聲。
她看到將雁聲毫不猶豫地扔了一塊手錶進去,顧風眠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對著他控訴:“那是她攢了半年的錢給你買的禮物,雁聲哥,你怎麼連這個東西也要燒?你怎麼可以把她這麼重要的心意都給燒了?”
只有杜頌知道緣故,但他不會告訴她。
江雁聲連看都不看她,他沒有一句解釋,直到他跟顧煙雨有關的一切全都銷燬。
顧風眠低聲問他:“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
許久不曾開口的他望著爐子裡的灰燼笑了下,他安慰顧風眠:“沒有,你放心。”
“那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