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助地看向母親,母親睨著他的目光也充滿了失望。
池景行被深深的屈辱感包圍了,他就像一座被大海包圍著的無盡的孤島,四周都是翻天的巨浪,而載著他的那艘小船,已經悉數沉沒在海底。
池焰迎面走上來,拉住池景行的手。
方才被他掐的地方依然很痛,池景行卻沒有說話,任由池焰牽著自己,走上了樓。
池焰笑著將池景行推進了傭人放置衣物的雜物間,將那張成績卷丟在了地上,就好像丟掉什麼垃圾一樣。
他還是笑得如沐春風,就像池老爺和所有老師同學最喜歡的那樣,聲音也很溫和。
“第二名沒有資格和第一名一起吃飯哦,”池焰摸了摸池景行的頭,“聽話。”
然後,他將池景行反鎖在雜物間裡,關掉了燈。
池景行聽見池焰哼著歌下了樓,和從前一樣,面不改色地對池老爺說:“景行沒考上第一,很傷心,他說他不想吃飯了。”
池老爺看了池夫人一眼,說:“不管他,我們自己吃。”
看似和睦的大家庭裡,雍容華貴的別墅,傭人們的腳步聲來來回回,客廳裡的飯菜香味傳進了陰暗的雜物房,歡快的電視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是那樣清晰。
可這些都與池景行無關。
一整個晚上,沒有一個人找他。
池景行記得很清楚,他被關在黑暗的雜物間裡,緊緊抱住自己,哭得險些暈厥過去。
他也在不停地問:
“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人願意看我一眼?”
“為什麼,我已經盡力了,我已經很努力了,為什麼……”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是池卉在雜物間裡找到了已經哭暈過去的池景行。
可自那以後,池景行就患上了嚴重的黑暗恐懼症和情感障礙,如果不是在醫院治療的時候遇見了那個女孩……
回憶的介面漸漸和眼前的場景重合,池景行靜靜地看著祝鳶的臉。
他的心裡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良久,他站起來。
“這件事情我會處理,”他點了一支菸,“去洗個澡睡覺吧。”
說罷,他拿著手機,走向了一旁的陽臺。
祝鳶就這樣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叫住了他。
“池景行。”
她幾乎很少會叫他的全名,也許是酒後壯人膽,她忽然就很想問他一句。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池景行停下腳步。
在祝鳶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遠遠達不到他需要在各個方面替她擺平一切的程度。
不管是上一次幫她教訓梁齊,還是這一次帶她回家。
她的心跳得飛快,那些從前不甚清晰的情緒此刻似乎慢慢有了一個具體的形狀,在等待著某種回答。
池景行抬了抬下巴,聲音聽不出來什麼情緒。
“當然是因為,”池景行懶懶地說,“祝小姐把我伺候得很舒服,這是對你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