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帶著剛洗完澡的慵懶,似乎還帶著一些水蒸氣。
祝鳶“嗯”了一聲,池景行又說,“繼續睡吧,明天一早再去醫院做個檢查。”
祝鳶怔了怔,說,“明天沒請假,下午的時候杜姐給我發了訊息,要我準備明天的開會材料。”
池景行點了一支菸,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撥出一口菸圈。
“池氏集團沒了你倒不了,你這個樣子要是猝死在工位上,是不是還要算工傷?”
祝鳶噎了噎。
這個人的嘴裡一向沒什麼好話,好在她已經習慣了。
更何況,她知道池景行是在好心幫她。
她的心裡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來。
祝鳶翻身下床,沒有穿拖鞋,赤著腳踩在亮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站在池景行身邊,伸出手指,輕輕勾住了他的衣角,往下扯了扯。
池景行挑眉看她。
祝鳶的聲音軟軟的,“池少,我回不了家了,這幾天都有警察在……而且……”
她半垂著頭,柔弱得好想叫人把她揉碎。
“我一個人住在那裡,很害怕,池少,你收留收留我,好不好呀?”
池景行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
“如果我說介意的話,你是不是要去睡大街?”
祝鳶恰到好處地蹙起眉頭,顯得她有些委屈,但又不會生他的氣。
“那我就只能去醫院睡陪護床了,只是陪護床又小又硬,我怕我睡不慣,要是影響了我的身體狀態,在工作裡出了什麼差池……池少會怪我嗎?”
她水潤的眼眸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他。
池景行吸了口煙,不知道是不是祝鳶的錯覺,她覺得他的臉上似乎有一絲笑意,很淡,看不真切。
他好整以暇地盯著她的臉,像是要把她整個人看穿一樣。
“祝小姐,你這些自以為很聰明的把戲,以為能瞞得過誰?”
欲擒故縱這一套,她一直都挺會玩。
祝鳶笑了笑,雙手環過他的腰身,踮起腳尖,輕吻他的喉結。
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祝鳶抱住他,仰起頭。
“池少很喜歡,不是嗎?”
池景行輕笑一聲,沒有再和她說話,而是打電話給陳明恩,讓他明天送一些新的洗漱用品過來。
末了,他又看向祝鳶,眼神裡有些意味不明。
“我這輩子做過的善事可都是為了祝小姐,”他說,“你可要好好回報。”
祝鳶伸手解開他的領帶。
“池少喜歡什麼樣的回報方式?”她說,“只要你舒心,我什麼都願意。”
池景行拍拍她的臉。
“乖。”
他並沒有進行下一步,看了眼時間,徑直離開了臥室。
而祝鳶在原地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良久,她垂下眸,微微地鬆了口氣。
她總算是留在了這裡。
她抬手摸了摸額頭上的傷,還是有些痛。
只是……祝鳶想,或許,這會不會就是因禍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