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那我先走了!”任家宣對她笑笑,轉身下樓了,宋明誠隨後也穿上風衣跟了出去。
聽著他們下樓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董言言悄悄地拿起一隻手機,撥了另一隻手機的號碼,包裡的手機鈴聲響起來,她一邊接起電話一邊對老爸說道:“我出去接一個電話。”說著也換上鞋出‘門’了。
看剛才明誠面‘色’不善的樣子,她還是不放心,她可不想他們兩個大過年的再在樓下打起來。
任家宣走出了樓‘門’,見宋明誠還在身後跟著,他星眸一揚,很客氣地對他笑笑:“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你回去吧,外面怪冷的。”
“你先別走,我還有話跟你說。”宋明誠說道:“我們到那邊去說。”
‘門’口不遠處有個涼亭,大冬天的,涼亭裡除了幾個石凳什麼都沒有,任家宣跟著他走進了涼亭,一陣大風吹過來,他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忽然從南方回到北方,冷得有些受不了。
“有什麼話你說吧,我聽著。”他笑呵呵地宋明誠說道:“上次我回來,你還沒有這麼不友好,想必你現在是知道我跟言言在一起了,所以才對我有這麼深的敵意吧?”
“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不妨跟你明說。”宋明誠冷眼看著他,低聲說道:“言言爸媽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不管我和言言之間發生過什麼,我都是他們認定的‘女’婿,只要我不鬆口,他們是不會同意你們的事的,你覺得你的希望有多大?”
任家宣微微笑著點點頭,“這個我相信,否則你當初也不會把言言‘逼’得走投無路。我承認,你對言言好,你對言言的家人也很好,這是我當年沒有做到的。可是有一樣東西,你永遠也給不了言言,但是我能給她,那就是相信。她的助理是你的眼線吧?是小米對嗎?我好奇的是連我都發現了,怎麼言言卻一直好像渾然不覺的樣子?我也聽說過,你身邊曾經有過一個叫高傑的人,你一樣把他留在身邊好幾年——也許這就是你們之間的相處方式,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但是我知道,如果兩個最親密的人之間的感情還要聽第三個人的言語的話,那麼你們之間根本無法做到坦誠。可是我不一樣,不管言言會不會對我坦誠,我都會對她坦誠,我能給她她想要的安全感。”
宋明誠心裡微微一沉:他和言言同命相連,本應該是最心無芥蒂的兩個人,可是卻一直無法不相互猜忌。沒有辦法,這裡面牽扯的人和事太多了,他們根本就無法放下這些負擔。
“我和言言自有我們之間的相處方式,不需要你來說教。”他冷聲說道。
任家宣站在他對面,看了他半晌,笑了:“宋明誠,因為言言,我們都曾經把對方當成自己愛情裡的小人,可是仔細想想,不管咱們對言言怎麼樣哈,我們兩個之間可是誰都沒有做過對不起對方的事。當年我和言言在一起的時候,我對你頗多猜忌,可是你也沒有破壞我們,甚至在屢次的成全我們。我上學的時候不懂事,不知道怎麼照顧她,也不知道怎麼保護她,是你在替我照顧她保護她,現在想起來,我是應該感謝你的。我也相信那時候你們之間是純粹的友情,至於你後來怎麼把友情變成了愛情我不得而知,但是你們在一起的那幾年,我也從來沒想過要破壞你們。因為言言是那麼的看重愛情,而我想看著她幸福;後來你給不了她幸福了,所以我才回來了。現在你容不下我就像當年我容不下你一樣,可是現在,我能容得下你了,我尊重你們之間現在的友情,這些年你們是同甘苦共患難的走過來的,所以你們要支援對方我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
如果你還是放不下心結,非要跟我們較勁兒的話,那麼我可以等,我已經等了六年了,我不介意繼續等下去;只是你真的忍心看著言言在親情和愛情之間繼續左右為難嗎?如果你一定要這樣做的話,那麼我們也接受,就像言言說的,既然是她自己的選擇,那麼她願意承擔結果,既然當年她選擇了跟你在一起,那麼她現在也就必須面對愛情失敗所帶來的後果,我願意跟她一起面對。”
宋明誠長眉一軒,冷笑道:“你這是在跟我叫板?”
任家宣笑笑,“在我的‘女’人面前,總要把話說得慷慨‘激’昂些,她喜歡心‘胸’寬廣的純爺們兒。”他說著轉過身對站在臺階暗影處的董言言笑道:“妞兒,我走了,別在這兒傻站著了,趕緊上樓吧,小心外面有大灰狼。”他走下臺階,張開雙臂給了她一個擁抱,然後瀟灑地對她揮揮手,大步走出了小區。
董言言目送他走出了大‘門’,看著他打了一輛車走了,沉默了許久,才深有感觸地說了一句:“孩子大了,懂事了。”
他是比過去寬容多了,不該問的他從來不問,她不希望他計較他就從來都不計較,甚至連跟她發脾氣也儘量的委婉,她知道他是怕再次失去這得來不易的愛情,她也是一樣,只是她的心思不讓他看透,而他從來都不掩飾而已。
失去過,方知珍貴,只是在進退取捨之間,他學會了忍讓,而她學會了珍惜。
宋明誠走下臺階,看著她那雙幽暗的路燈下閃著微光的眼睛,促狹地說道:“你那意思是我沒有他懂事兒唄!你這麼巴巴地偷偷跟我們下來,怕我揍他怎麼著?”
“當然不是,你怎麼會做那種沒有風度的事呢?我又怎麼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呢?”董言言收斂起心思,抬頭看著他,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