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這般說,可眼眸卻始終低垂著。
沈辭靜默地看著她動作。
沈辭右下腹的傷口不大,可傷口極深。她蹙眉,清理完傷口,拿過藥瓶,將膏藥抹在他傷口處,又挑選一條幹淨白帛給他換上。
整個過程,二人沒有說話。屋內一片寂靜,只有初夏的暖風,發出輕微的響聲。
感到頭頂那道視線始終沒有移開,林桑晚抬眸,對上他灼灼目光。
“你又在躲我?”他語氣很淡,神色卻是極其複雜。
林桑晚一怔,旋即低下頭,餘光掃過他右手上臂時,心驀地一疼。不知不覺的,她抬手輕撫瘢痕,低聲道:“你這傷......”
肌膚相觸,沈辭小腹有一戳小火苗升起。
他吃力地剋制著目光,左手蓋住她含著水霧的杏眼,右手緊握她手腕,道:“別動了。”
感到他指尖發熱,她不敢再動。
林桑晚被遮住眼睛,看不見他清冷英俊的臉龐,兇厲的淡眸。
但是她能感覺到大腿相蹭的熱度,近在咫尺的氣息。
灑在她臉上的氣息,變得又濕又熱,素日裡一管冰涼的手也驟然炙熱。
在黑暗裡,林桑晚忍不住構想他現在是副什麼神情,那盛滿欲與愛的眼神,滲在清雋的絕美容顏中,該是一副多麼瑰麗的畫卷。
她等了半晌,見他騰升而起的熱火沒有低頭的趨勢,開口道:“沈辭,四年前,對不起。”
沈辭身子一僵,捏住她手腕的力道陡然加重。
四年前的大火,雖傷在身,卻痛在心頭,也燒死了他的心。以至於現在,即便肌膚相觸,近在咫尺,他還是覺得不真實,覺得虛幻又飄渺,害怕醒來後,又是一場自己編織的美夢。
目光幽深地落在她桃花般的唇,他喉嚨一動,沙啞而低沉道:“你我之間不必說‘對不起’和‘謝謝你’。”
若是四年前聽這話,她必歡喜雀躍。只是花有常開日,人無再少年。如今,她的腳下是惡水湍流,而她,無舟可渡。
朝不保夕的人,有什麼資格去接受情愛。一個身帶枷鎖的罪人,又有什麼資格讓一個滿心滿眼都是你的人,替自己去走血路。
林桑晚輕嗯一聲,深吸口氣,竭力地不讓眼淚流出,壓著聲音道:“沈辭,等白鹿州事了,你別再管我的事了。”
他該在大殿之上,一展宏圖,青史留名,不該因她被人設計來這偏僻地方,朝不保夕。
沈辭猛地放開遮住她眼睛的手,想看清她眼中的神情,可她緊閉著雙眼。
他眼角泛紅,語氣冰冷沉靜:“你看著我眼睛,再說一次。”
靜默片刻,林桑晚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你別......”
未等她說完,沈辭毫不猶豫地將她攬入懷中,猛地銜住了她的唇,讓她餘下的話吞入腹中。
在與她分離的這十幾日,他很想她。
他一生親緣淡薄,在嘲諷厭棄中長大。而她的出現,成了他荊棘路上唯一的歡愉。
今夜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想吻她了。他自知在沒成婚前,不能這麼幹,於是一直忍著。可她剛剛說了什麼?別管她?是要跟自己分道揚鑣?
林桑晚,休想讓我放手!
理智再也不受控制,他只想壓下她,把她吻得意亂情迷,眼裡含欲。
林桑晚先是瞪大了眼睛,再是激烈地拒讓著。她雙手胡亂地垂他胸,他只禁錮著她,翻身將她壓在軟塌上,與她十指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