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可身後的沈辭會。
他可是天下第一才子,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若是時間可以重來,她是斷不會走過去的。
毫無懸唸的,沈辭肩背挺直,一襲淺藍色外袍泛著點點銀光,雙手捧著明燈,緩緩朝她走來。他的身後是燈火璀璨的酒樓,他背光而行,一雙眸子清越如山,步履間竟有一種踏過山河般的氣勢,沉穩而舒緩。
林桑晚一時愣了神。
見她遲遲不接,沈辭低聲說道:“你不是想要?”
一股暖流劃過,林桑晚接過,眉眼彎彎,笑道:“多謝。”
陸岑見他兩對自己視若無睹,頓時憋了一口氣,看了看僕從手裡的燈,再看看自己手裡的燈,心中怨氣更甚。
此時,沈司遙和林宜挑好了胭脂,尋了過來,見陸岑買了許多燈,便提議去空曠之地將燈給放了。
臨走之前,林宜順手買了可以現寫的筆墨。
一行人拿著自己挑好的明燈,在空白的地方提上字,只有沈辭靜靜地立在稍遠處,望著他們。
林桑晚朝他揮了揮手,見他沒有過來的意思,便想過去。
沈司遙嬌聲道:“我哥從不許願,他不信這些。”
林桑晚嗯了一聲,而後低頭,認認真真的寫上“願為西南風,山海任我行。”
星空寧靜深邃,明燈帶著期盼、祝福、願望,緩緩升起。
林桑晚仰頭望去,想起邊疆的遼闊草原,大漠孤煙,忽感悵然。
“阿姐。”一道溫潤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眾人回頭,只見曠野路邊停著一輛極其講究有極其奢華的馬車。其車身雕刻著精美的龍鳳圖案,車輪邊緣鑲嵌著金邊,連馬車的門扉上都鑲嵌著鵝蛋大的寶石,就算是在暗淡的月光下,也閃耀著別樣的光芒。
龍鳳圖案,只有皇親貴胄才能用。
車旁,站著一位錦衣少年,腰繫白玉,雙手放在袖袍裡,身架高挑纖長,如墨般漆黑的頭發被玉冠高高束起,額前幾縷碎發隨風飄動,說不出的慵懶閑適。他就靜靜站著,嘴角帶著笑意,看著林桑晚,連同身邊的八位護衛,皆是靜默沉立。
景仁帝的一眾兒子中,也只有蕭逾白還能在俗不可耐的華貴裝飾下顯得風度翩翩。
認清來人,曠野中的數人紛紛行禮。
蕭逾白抬了抬手,對著林桑晚笑道:“阿姐。”
語氣帶了些撒嬌。
每次看著蕭逾白,林桑晚只會想起家中的小弟,所以從未將他當過一名男子般看待。也就不在意他長得是美是醜,只要是自家弟弟,那就都是好的。
所以在林宜她們欣賞得忘了姓甚名誰時,林桑晚將雙手放在嘴邊,喊道:“好弟弟,要不要一起。”
在場其他人皆是汗顏。
其實她也沒想過自己為何會同蕭逾白自來熟。
或許是賢妃寄往大堰州的信中,會提及這位養子,也就對他有了些喜愛,畢竟愛屋及烏。
可這個蕭逾白,也確實太愛笑了,每每見到她,都是帶笑的。
“恰好路過,看到阿姐,就想著過來打聲招呼,一會便走。”說完,準備上馬車之際,蕭逾白望了沈辭一眼,而後消失在眾人眼前。
沈辭同樣看了回去,仿若琉璃的淡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依舊散發著冷淡疏離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