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是她心軟,不捨得狠下心來拒絕他,也不願意推開他……每每半推半就,欲拒還迎,才會使他越發囂張,無所顧忌……
“所以,”悅耳的聲音自頭了什麼?”
覓瑜閉著眼,不吭聲,裝作沒聽到。
“好吧,”盛隆和道,“紗兒既然不想回答,為夫也不勉強。”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睡吧,好好休息,明日還要起來請安,不能誤了時辰。”
這下她不能再裝沒聽到了,一邊腹誹著是誰在耽誤她的時辰,不讓她好好休息,一邊睜開眼,不解地看向他,道:“夫君就這樣不問了?”
盛隆和含笑看著她,應道:“是。”
她睜大眼,疑惑:“為什麼?”
他回道:“理由我已經說了,你既然不想告訴我,那我也不勉強。”
她感到不可思議:“就因為這樣?你、你難道不怕,哥哥同我說了很重要的事,一旦錯過,會造成不堪設想的後果?”
盛隆和慢條斯理地笑著,回答:“首先,我不認為有什麼重要的事,是隻有大舅兄知道,而我不曾聽說的。”
“其次,如果真是要緊的事,我不認為你會瞞著我,即使你生著氣,不想搭理我,為了我的安全著想,你也還是會主動告訴我的,是不是?”
覓瑜很想硬氣地說一聲不是,但現實就是這樣令人沮喪,她完全被他說中了,如果當真事關緊要,哪怕她心裡再有不滿,她也還是會以他為先。
就像現在,她嘟囔著道:“夫君總是這般言辭犀利,說得紗兒羞愧無顏,也不哄哄我……你可知,只消你說上兩句好話,我便會如數相告?”
聞言,盛隆和溫柔地笑了,吻了吻她的額頭,配合地道歉:“是我不好,只顧著逞口舌之快,不曾顧念紗兒的感受,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
她帶著點委屈和嬌悶地輕哼:“你總是這麼說,說完又都忘了,下回還是繼續欺負我……”
他笑著道:“實在慚愧,每次我向你道歉時,都是真心的,然而,每次我違背承諾,欺負你時,也是真心的,縱使我努力想要改正,也有心無力。”
覓瑜看著他,不明白世上怎麼會有這樣厚顏無恥的人,口中說著慚愧,面上的笑容卻明晃晃的,一點也不心虛,還如此大言不慚。
他到底是怕她生氣,還是故意要逗她生氣?
她就這樣看了他半晌,見他的笑容沒有一點減少,甚至在又親了她一下之後愈發加深,便明白了,她想要讓他真正認識到錯誤,是一種不可能的奢望。
與其和他糾纏下去,挑動他的興趣,引來又一輪折騰受罪,不如早早說開,早早休息,在這方面,他還是有幾分信用的。
思及此,覓瑜便擺出一副大度的姿態,輕抿丹唇,道:“好吧,誰叫我這麼容易心軟呢?你便是再欺負上我幾回,我也不會真的生氣。”
盛隆和湛湛笑著,親了親她:“好紗兒。”
她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住,嬌聲嗔開:“別叫我好紗兒啦,每次你這樣一叫,準沒有好事發生……”
“好,”他再度親吻她,想了一想,揚起唇角,“紗兒——還是娘子?”
“隨便……”覓瑜怏怏應著,不想同他掰扯,她的重點不在於稱呼,而是形容。
她決定速戰速決,和他談論正事:“先前在孃家時,哥哥特意提醒我,近日裡朝堂不甚太平,讓我安生待在東宮和王府,莫要獨自出門。”
“我讓哥哥不要擔心,凡有出行,我的身旁定會有你陪同,沒有孤身一人的時候。可是,我不明白,哥哥為什麼要說這些話。”
她有些憂切地看著他,問道:“朝堂上……發生什麼事了嗎?”
盛隆和聽著,若有所思:“原來如此。”
“什麼原來?”覓瑜追問,“你別打啞謎了,快告訴我,哥哥為什麼會這樣說,要不然,我這心裡總是不安。”
“放心,沒出什麼大事。”他安撫她,“依著慣例,過年前的一個月,只要不是謀反行兇等大罪,都會拖到年後再說,免得沾染晦氣。”
“所以現下,朝堂上還是比較風平浪靜的,只是有些暗流洶湧,你哥哥能察覺到這一點,不錯。”
她還是沒有聽明白:“什麼暗流洶湧?哥哥又察覺了什麼?”
“對了,”她想起一個細節,緊張道,“哥哥還同我說,他覺得太乙宮一事不簡單。他是不是、是不是發現了你的打算?知道你準備——”
“不會。”盛隆和繼續安撫,“此事甚為隱秘,除卻你和母後,無人知曉我全部的打算,便是我的部署,也只會知道他們應該知道的。”
聽他這樣說,覓瑜鬆了口氣。
她自是認可兄長的優秀能力,但是相比起來,她還是更加信任盛隆和,他說不會,那就是不會。
想來,是她的兄長察覺了一點不對,為了穩妥起見才提醒她,如果他真的發現了盛隆和的計劃,叮囑她的,就不會只有簡簡單單的幾句了。
這樣也好,對她,對盛隆和,對趙府,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