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杆上沒有飄搖的那三根布條。
這一路越是靠近,越是清冷。
路口迎客的平地上都是塵泥,後面的街道上也是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人沒有,狗也沒有。
走過旗杆,棋杆上還有著火燒過的痕跡;顯是被火燒過,沒有燒斷。
街道上混著結塊地泥土,亂糟糟地阻擋著前行。
兩旁店鋪的門窗,都已經殘破敗壞,屋簷下,門角上,只有著蛛網守著。
打著旋的風從街道的對面轉過來,只有風聲,沒有門窗跟著的“吱吱”聲。看來這裡已經無人了太久,唯一能動的或許就只有那些蜘蛛。
不,蜘蛛也走了,到處都是的蜘蛛網也掛滿灰塵,眼看著也是很久沒有了營生。
宮羽靜靜地站在月亮集中間最寬大的街道處,那裡有一塊巨石,巨石上刻著三個字“月亮集”。
打著轉的風從月亮集的上方,排著隊旋轉著去到下方。
整個月亮集已經是被遺棄了很久,荒涼得瘮人,每一個缺了門窗的店鋪,就像是一座被盜了墓的殘留坑;極力地向著這塊巨石訴說著自己的遭遇。
月亮集,黎神醫來過,當然袁老二也來過。
少年眼中只有茫然。
“神醫,最後一次來這裡是什麼時候的事?”
黎神醫惋惜地只盯著正對面的這家空洞的鋪面,扼腕道:“五年前,這家的老酒很粗、很辣、很夠勁。嚼著他家的那口驢肉,灌上他家的老酒,我可以忘記這一路有多不情願。”
宮羽沒來過,看不到以前的繁榮,沒聽到過這裡的笑鬧喧譁;卻也知這裡一定有過撩人的酒香,大塊嚼肉,跺腳猜拳的繁鬧。
眼看著天色又將灰暗。
離開這個月亮集,後面的集市還有很遠。
高三從上方騰躍回來,擦過宮羽身後,只說了五個字:“縹遙生,葉痕。”
袁老二忙著躍起到對面的屋頂上,極目朝上方望過去。
那裡能夠看到絲毫痕跡,再往下方來處瞧去時,立即喊道:“後面有人。”
就在來路的盡頭,來了十幾匹悍馬,馬上粗布衣衫,麻繩束腰。背後都是寬背大砍刀,看不出顏色的布裹住了整個頭,只露出條縫,讓縫隙後面的眼睛能夠看路。
袁老二跳下來問高三道:“你既然見到那個色鬼,你們又沒有交手,你又安然而回?這是為何?”
高三笑道:“我識得他的身形,只是遠遠見到。”
袁老二忽然鬆了口氣。
突然壓低聲音道:“其實,我現在倒是很想他還在這裡。”
宮羽卻道:“走,我們給後面的人讓出道。”
少年眼中閃出點亮來。
馬蹄聲來得很快,宮羽他們恰恰退到暗處。
十幾匹悍馬就來到了市集口,馬匹的喘氣聲都已經可以聽見。只在路口停頓片刻,十幾匹悍馬便踱進街道。
一聲沖天而起的炮竹聲,畫著弧線又在來路盡頭帶著焰火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吵雜的車馬聲。
十幾匹悍馬上的人,只回頭看了看。就見得帶頭的人揮了揮手,十幾個人這就上了屋頂,十幾匹馬居然自行繼續往前慢慢地踱著馬步。
這十幾個人連看都沒朝宮羽他們躲藏的方向看,一上屋頂後,就伏下身。只聽得那十幾匹馬蹄踏在地上的嘀嗒聲緩慢地拐到街道的裡面去。
高三卻看到了那一條熟悉的影子在上方晃了一下,只是不知那個影子是否也注意到這裡藏著這許多人。
車馬聲來到旗杆下,響得一聲梆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