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流民,好歹還有著風雨間每日供應他們一頓飯,雖然並不能吃飽肚子,但好歹能保住命。
這相對於其他的流民,已經好上太多,畢竟只要能夠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麼?
“快走,快走!”白見真高坐馬背,繞著流民龐大而散亂的陣型跑馬巡視,手中皮鞭不時重重地落在掉隊的婦孺身上,他很著急,已經迫不及待地要殺入白城,跪倒在白家歷代先祖的靈位前,證明自己嫡子的身份。
流民在士兵的驅趕下,一如往日地堆積在白城牆下,又開始順著早就打好的鐵樁,開始向上爬去。
這些鐵樁是這十日以來攀附軍的成果,當然,攀附軍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鐵樁是風雨間的專門設計,採用的是特殊礦質,釘入城牆之時,並不耗費太多力氣和精力。
這些東西,都是為了總攻做準備的。
而白城上計程車兵,也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攻城。
兀魯爾哈也早已下達的命令,若是流民呆立城下不動,則不能攻擊,若是沿城而上,那就箭雨伺候。
好歹是鳳三為白城打下的堅實基礎,一個個軍工作坊,支撐著白城城頭猶如無底洞一般的消耗。
又是一輪稀稀疏疏的箭雨,已經足夠震懾住膽小的流民。
但今日的流民顯然不一樣,一個個麻木地向上攀爬著,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一些力量稍強的流民,直接支起一座座雲梯,沿著雲梯攀爬而上。
風雨間今日,只動用了流民,其他的軍隊,猶如看戲一般,靜靜地立在遠處看著眼前的一切。
兀魯爾哈穿戴整齊,看了一眼城牆上的形勢,一時間有些默然。
吳法言讓今日城破,但現在風雨間只讓流民攻城,這反而讓自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白見真似乎是看到了城頭箭雨稀疏,不由得大喜,嘶聲喊道,“快爬,快爬,爬到城頭,本少主獎你們黃金千兩。”
可惜的是,流民們對於黃金千兩並沒有概念,只是一點一點向著城頭挪去。
白見真見狀心中大急,怒罵一聲,當即便要棄馬跟著流民攀爬而上,身旁的副將慌忙攔下,方才阻止了這位心急如焚的少當家。
站在城頭上的兀魯爾哈大腦飛速運轉,這種情況之下,既要達到目的,又不能讓白奉甲看出破綻,如何才能兩全其美?
畢竟若單憑流民就將白城攻破了,實在是一個笑話。
定了定神,兀魯爾哈抬頭看了一眼遠處排列整齊的風雨間軍隊,心中一動,低聲朝著身後的副將吩咐兩句,片刻之後,重新關閉已久的白城城門霍然洞開,一個精瘦的蒙古將領,帶著千騎左右的蒙古精騎,直接縱馬而出,朝著白見真而去。
看著突然間有些驚慌的白見真,兀魯爾哈突然荒謬地產生了一種感覺,恐怕要想擊敗風雨間,最好的辦法,便是白見真坐上風雨間大當家的位置。
白見真顯然未曾料到兀魯爾哈居然在守勢的情況下還會派出騎兵來,而目標,自然便是自己。
周圍的親衛第一時間圍攏上來,以騎兵對騎兵,場面上並不落後,但所有人都知道,蒙古精騎,那是所有騎兵的噩夢。
白昊齊轉頭看了看紗幔遮擋住的大帳,轉頭輕嘆一聲,手指輕揮,身旁的一個風雨間小將當即面露興奮之色,帶著自己身後的一營騎兵向著出現的那支蒙古精騎而去。
白見真的親衛已經與蒙古人交上手了,此刻的白見真,坐在馬上有些氣急敗壞,因為他手下的親衛,在蒙古人的打擊之下,真實戰力並沒有平日裡的那般英武。
而蒙古精騎顯然也得到了兀魯爾哈的交待,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白見真,對於身前的流民,直接放任不管,當然,他們需要防備隱藏在流民之中的風雨間精銳,這是血的教訓。
片刻之後,白見真不得不撤退,他自然不會冒險與蒙古精騎交手,畢竟馬上不敗的稱呼,並非虛名。
好歹是白昊齊的援軍已至,那小將顯然是精修騎兵,手下騎兵從軍容上來看,雖然有別於蒙古精騎的散亂別緻,卻別有一番威勢,只聽馬蹄隆隆,隊伍之中竟不見絲毫聲音。
“風雨間騎兵領領主白奉巳在此,所有將士,隨我進攻。”說完一馬當先,放棄了處於蒙古精騎頭部的白見真,直接朝著蒙軍腰腹而去。
那蒙古將領卻也非凡俗,獰笑一聲,千餘精騎當即斷為兩截,頭部一節直接圍向白見真,尾部一節,則結成盾陣,迎上了白奉巳的尖刀衝刺。
血與火的衝殺,從來都是質樸無華。
沒有華麗的樂章,只有一聲聲的悶哼和沉悶的倒地聲。
白見真看著第一次交手,與蒙古精騎損失不相上下的白奉巳,不由得大聲歡呼起來,似乎再次看到了攻破白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