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重歸寂靜。
在不知名的地洞之中,深潭劇烈翻滾著,一條數十丈長的大魚帶著巨浪躍出潭面,波濤洶湧,瞬間將譚邊的白奉甲擊出了數十步遠,
只見那不知名的大魚大張著嘴,不知多少魚兒落入魚腹之中。
白奉甲渾身溼透,跪倒在地,喉中一甜,張口吐出一口鮮血,這大魚力量居然恐怖如斯,只是帶出的大浪就已經讓白奉甲受傷。
原來之前白奉甲逮到的魚,不過是受這大魚追趕逃竄而來。
而白奉甲也慶幸不已,如果自己晚尋到機關片刻,此刻自己豈不是也隨著無數魚兒葬身魚腹了麼。
那大魚來的快,去的也快。
大嘴一閉,噴出一股水流,重重翻倒在潭面之上,翻身重新潛回潭底。
擊出的大浪再次朝著白奉甲襲來,但好歹白奉甲此次有所防備,身體強行一躍,再退十餘步,但也沒逃離餘波的侵襲,再一次被打成了落湯雞。
潭面歸於平靜。
白奉甲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重新回到譚邊,凝神向下看去,卻發現除了潭面殘留的魚屍之外,潭中已經沒有一條魚的存在。
看著眼前幽深的潭面,白奉甲徹底絕了此前從深潭之中逃離此地的念頭。
白奉甲忍住噁心,抱起一條散落在地的大魚啃食起來,無論如何,都得先活下去再說。
等待木花等人一路狂奔回到營房的時候,眼前狼藉不堪的場面讓木花瞬間陷入了暴怒。
幾名勉強逃脫計程車兵跪在大門口,每人身後都有一名士兵在執行鞭刑,細長的鞭子一鞭鞭抽打在肉體上,合著士兵呼天喊地的求饒聲,讓場中眾人聽得心寒不已。
最終還是言敘文止住了鞭刑。
“木花,事已至此,還是先查出來是誰幹的為好,否則敵暗我明,對我們極為不利。”言敘文寒聲道。
木花瞥了一眼言敘文,冷冷地道,“不知言大將軍有何指教?”
言敘文彷彿沒有聽到木花話語之中的諷刺之意,走到一個被罰計程車兵面前,詢問起情況來。
那士兵看到算是自己半個救命恩人的言敘文,自然是知無不言,一股腦地全說了出來。
聽著那士兵的敘述,言敘文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冷。
石頭看著眼前堆積成小山的糧食,按耐不住興奮地握緊了拳頭,好歹性格還算沉穩,否則此刻幾乎已經跳起來了,畢竟他也僅僅是個未成年的大孩子。
“老大,我們這下發達啦!”王仙芝的一個兄弟興奮地捧著口袋中不斷流出來的糧食,朝著正站在一旁手持酒壺灌酒的王仙芝道。
王仙芝扔掉手中的酒壺,笑罵道,“龜兒子沒出息,這點東西就能發達啦?等老子以後帶你們幹票更大的。”
石頭聽到王仙芝此話,眉頭不自然地皺了皺,最終還是忍不住出言勸道,“王大哥,咱們當時可是說好的,這些糧食拿回來之後,全部都散給南城父老......”
看著石頭欲言又止的模樣,王仙芝冷笑一聲,“怎麼?以為我王仙芝想要獨吞麼?”
王仙芝嗤笑一聲,踢了踢眼前的幾個兄弟,“趕緊把這些糧食分出去,記得,要悄悄摸摸的去,絕對不能讓人知道是我們給的。”
剛才那名漢子看著手中的糧食,眼中滿是不捨,“大哥,我們自己還不夠吃呢,全散出去了,兄弟們怎麼辦?”
王仙芝作勢欲打,那漢子畏縮一退,王仙芝也沒有真打,笑道,“一個個目光短淺的兔崽子,跟著老子,雖然吃得不算好,但好歹有口飯吃,現在我們藏著這些糧食,早晚是個禍害,還不如多救點人,也算積點功德。”
石頭眉頭舒展,心中對於王仙芝卻更加高看了一眼,這人能屈能伸,面上粗狂,卻粗中有細,更難得的是與一眾弟兄親密無間,頗得擁護,也算是一方英豪人物。
“怎麼樣,老子這麼安排,石頭老大沒有意見吧?”王仙芝朝著石頭問道。
石頭自然遮蔽了王仙芝話中的嘲笑,朝著王仙芝抱了抱拳,“石頭代南城的各位父老謝過王大哥。”
王仙芝滿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冷笑道,“你們這幫人,就是跟雪影走得太近了,要做大事,就得心狠,否則軟心腸可拿不起硬刀子。”
石頭看了看王仙芝,彷彿沒有聽到這話一般,向著一眾人等行了一禮,扭頭便往外走去。
“誒,你不要糧食啦?”一名漢子大聲喝問道。
石頭揮了揮手,人已經消失在暗巷之中。
王仙芝看著石頭快速消失的身影,心中嘆了一口氣,他其實內心還是很欽佩雪影,無論她行事如何,但畢竟讓更多的流民活了下去。
畢竟,在這亂世之中,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但為了活下去,又將付出什麼代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