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裴松明算是個無所事事的富家子,即便是在平春縣衙中謀了個職位,那也是個微不足道的小縣吏。
在隨後的劫難中,裴陳氏雖然沒有遭受到傷害,但望著滿目蒼夷的裴家堡,她覺得自己當初的那點小願望也無法實現了。
初到滎陽,裴松明沒有選擇住在李府,而是租住了一個小院子,一個僅可安身的住所。
裴陳氏對此並無怨言,反倒是很高興。因為她覺得郎君變了,變得有骨氣了。
現如今,裴松明早已不再是那個微末之人,在這滎陽郡中有誰不識得裴西曹?又有誰敢不尊重裴府中人?
人都有虛榮心,只是隱藏得深與淺的區別。
裴陳氏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尊嚴,她喜歡這樣的尊嚴,也可以說她喜歡這樣的人生。
不過,裴陳氏對此有著清醒地認識。
她知道這份尊嚴不僅是靠郎君掙回來的,也是滎陽郡守李峻所給予的,這其中又與小姑子裴瓔有著莫大的關係。
因此,當裴瓔來到滎陽,徹底掌管李府後,裴陳氏常常會到李府來。也談不上什麼做客,就是當做家一般地走動。
正因如此,跑了一趟的翠煙未能請來裴松明,反倒是讓裴陳氏跟回了李府。
兩兄妹本就是一母同胞,自然要親近許多,這也讓姑嫂二人的關係也尤為得親密。
“二嫂,我二哥呢?”
裴瓔見裴陳氏進門,上前虛扶了一下裴陳氏的手臂,口中疑惑地問。
“哎呀...”
裴陳氏反手攬住裴瓔的胳膊,故作埋怨道:“我也多日沒見到你二哥了,前幾日去了臨安,這回來後又不知忙什麼去了?”
裴瓔無奈地皺了皺眉,臉上竟有了幾分焦急的神色。
裴陳氏疑惑地望著裴瓔,問道:“小妹,是有要緊事找你二哥嗎?”
裴瓔搖了搖頭,繼而又點了點頭。
就是想打聽一些關於二郎的事情,算不算要緊事呢?她覺得真得很要緊。
“二嫂,你知道滎陽軍出征的事嗎?”
裴瓔不指望能從裴陳氏這打聽到什麼,她也就是無心地隨口一問。
“噢...這個呀,我聽你二哥說過幾句。”
裴陳氏主客顛倒般地拉著裴瓔坐下,繼續道:“說是東邊一個叫濮陽的地方被圍了,咱們滎陽軍去救援,你二哥還為此籌備了幾日的軍糧呢。”
裴瓔沒想到二嫂竟然知曉這些事情,想來應該是二哥無意間當做家常話說出來的。
“那西邊呢?京城那邊的戰況如何了?”
裴瓔說這句話是有心的,她並不知道什麼,只是希望能從二嫂的口中騙出一些來。
果然,裴陳氏聽到小姑子的問話,臉色頓時一變,眼神也有了幾分躲閃。
“二嫂,我在問你話呢!”
裴瓔看出了不對,心急之下,聲音陡然間增高了許多,立現出李家主母的威嚴。
“小...瓔姑娘,你彆著急!二嫂也知曉得不多。”
身為嫂子的裴陳氏有些懼怕裴瓔的威嚴,說話上也不禁改了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