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偌大的宋府在盡顯奢華與威嚴外,還讓人覺得有些孤零零。
此時,太守宋胄正坐在書房中,一封原本收起的信函又被他拿在了手中,再次看了一遍。
信函來自京城長沙王府,宋胄與長沙王司馬乂並沒有太多的關係。
以往,入京之時雖能與長沙王見上幾面,但宋胄並沒有覺得司馬乂將他這個郡守放在眼裡,言語上多少也是冷淡的。
冷淡的是長沙王,但宋胄卻從來不敢相同待之。因為他知道,如今在京城的權臣中,除了東海王司馬越之外也就是長沙王司馬乂了。
另外,這長沙王與東瀛公司馬騰的關係不錯,而司馬騰正是自己的上峰,現任的幷州刺史,都督幷州全部兵馬。
這一羅圈的關係,宋胄理的很清楚,但他沒有想到李峻竟進入了這個圈子。
若說李峻能與皇家搭上星點關係,那無非也就是已故的梁孝王。
可那已是舊事,老梁王的勢力早就散了,這也是宋胄能將李峻趕出平陽軍的原因。
誰曾想,如今只是有些家財的平民,小小的東明亭侯,竟能使長沙王親筆一封讓自己多加照應。
這其中的關係,讓久居官場的宋胄也有些摸不清頭腦。
看罷了信,宋胄冷眼望向坐於對面的吳畿:“我聽說李峻受傷的事與你有關,是真的嗎?”
“那個…也…也算吧?”
吳畿的話有些含糊,臉上帶了幾分疑惑之色。
那件事他的確沒有提前告知舅父宋胄,但他覺得舅父應該也有這個意思,自己也就去做了, 他不知道舅父為何會提及此事?
再說了,那事和剛才說的事情也無關啊!吳畿的心中感到莫名其妙。
“混賬,誰讓你去做那愚蠢之事的?李峻既已讓出職位,就表明無心再爭,你何必去多此一舉?”
宋胄的聲音很是嚴厲,瞪著怔在那裡的吳畿,恨不得上前扇他一記耳光。
“即便他沒了官職,那也是朝廷親封的東明亭侯,是有封邑在身的人,是你可以隨便殺的嗎?你若真的殺了他,你知道會惹下多大的事端嗎?真是愚蠢至極。”
吳畿被宋胄罵得有些發矇,不知道舅父今日到底是怎麼了,竟然替李峻說起話來?
他想說點什麼,又感覺氣氛不對,也就低頭不再言語。
罵了一會兒,宋胄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了出來,口中說道:“李峻的事,你不要再管了,有些事情你不清楚,胡亂行事會惹上麻煩的,你去吧。”
宋胄略帶厭煩地衝著吳畿揮了揮手,吳畿見狀,滿臉煩悶地退出了房門。
今日來此,他只是告知舅父李峻買馬的事,然後便會以私販軍馬的罪名將李峻抓入大牢。
就連後面罰沒家產的事,他也都計劃的清楚明白。
可誰曾想,宋胄卻將他罵了一通,這頓罵來的莫名其妙,也是及其的憋屈。
吳畿並不是笨人,他能想到李峻極有可能得到了某種護身符。正是這個護身符,才會讓身為太守的舅父有所忌憚。
然而,即將到手的一大筆錢就這樣被李峻拿走了,讓他終究是恨意難平,在心中咒罵了幾句後,吳畿鬱悶地離開了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