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瓶吊瓶掛起來的時候,病床上竟發出了豬一樣的呼嚕聲。我詫異得仔細聽去,確定了是秦勤,我火冒冒得拍著她的胳膊把她拍醒了過來。
“我怎麼在這?醫院?”秦勤摸著腦門坐了起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四周。
“你幹嘛撞牆?你幹嘛在我面前撞牆?你幹嘛在我面前橫穿馬路撞牆?”我咄咄逼問過去,“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被人撞了車,還要我認全責?我送你來醫院,交警還當我逃逸,要來抓我去拘留?”
車禍的事鄭德已經幫我交給保險公司和4S店了,交警那裡我找了黃警官通融了一下,又有那麼多同事為我作證,自然不用再擔心逃逸的責任,不過拿來唬唬秦勤還是可以的。
“我……”秦勤完全反應不及,愣得目瞪口呆。
我繼續氣勢洶洶:“秦勤,我跟你不是很熟吧?你今天的醫藥費我當做慈善了,以後別再找我。”
我說完,轉身就走。
秦勤一把抓住我,幾乎是掀了被子雙腿跪在床上的姿勢。
“哎哎,放手。”我看去她扎著針頭的手,那裡青筋抽動著。
“小凌,對不起。”秦勤低聲下氣道,“我是太想找回我的兒子了,可是聽你那麼一說,我才……”她又開始哭了。
“別哭啊。”我軟下口氣,扶她重新躺好,拿了紙巾給她,“你這麼年輕,再生一個不就是了嘛。”
“再也不能了。”秦勤搖了搖頭。
我哀嘆一聲,坐她旁邊,側了耳朵,表示願意聽她的故事。
“我那時候和老汪分手了之後,又跟了別人,也懷過。可對方不要,我就做了。後來我遇到我老公,我對他認了真,想好好和他過日子,可是在一起一年多也懷不上。”秦勤邊抽泣邊說道,“我去醫院看了,醫生說我再不可能生孩子了。我不信,吃了很多藥,試了很多方法卻真的始終懷不上。”
“我一直沒有工作,看病吃藥都是用的以前的積蓄。可是錢花光了,我老公也不要我了。他和我提了分手,走了。”秦勤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悔恨了吧?
擁有的時候無情無度,失去後才懂得珍惜珍貴。
本人早就試過了。
可是眼下,我該怎麼辦?難道讓一個還在成長期的小P孩接受一對超不負責任的親生父母?別說汪智富的事多打擊人了,秦勤的過去和現況難道就合適出現在凌然的生活裡嗎?
我把整包紙巾都丟給了秦勤。我嘆惜道:“別想了,死了心吧。不能生孩子又不是不能活?你把你自己好好收拾一下,重新過你的人生去吧。如果一個男人在你沒錢又不能生孩子的情況下離開你,那他應該對你也沒有多少真感情吧?”
秦勤看了看我,含淚道:“可我卻覺得他是我的真愛。”
“真愛?”我挖苦道,“真愛不都是用來傷害的嗎?如果你當年不離開汪智富,他興許也不會跳樓。他說你是他真愛啊,他愛你愛得願意為你去死。哈哈哈。”最後兩句我故意說得刻薄惡毒,譏諷無情。
“我對不起他。”秦勤哭得更大聲了。
“算了算了,不要說了。”我拍了拍她肩膀,“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
“今天醫藥費多少錢?我還給你。”
“算了,你以後別再找我就好了。”我故作瀟灑得朝她揮了揮手,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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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醫院,時間還不到11點。我打了計程車去購物商場,打算繼續我未完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