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堆不能在醫院陪夜的理由。我例假中不舒服,我身上菸酒味太重,我要回家洗澡。我明天公司有例會,我不能熬夜,我只有睡在自己床上才睡得著。
面對一個要我明白他的人,他又何嘗明白過我?
可我回到家,乾乾淨淨洗好澡躺在自己的床上卻翻來覆去得睡不著,滿腦子都是蕭熠桐嘴角掛著血沫倒向我的樣子,和他抓緊我的手一臉偽裝的樣子。
我迷迷糊糊,勉強自己睡到5點鐘,穿了衣服跑去菜場買了菜回來做香菇雞絲粥,又特意煮了鵪鶉蛋加進去,想著蕭熠桐做完胃鏡可以美美得吃上一頓。
可是,等我再次去到醫院,病床上已經沒了人,安妮也不在。我急忙給安妮打電話,她好半天才接道:“凌姐,我們回來了,一掛完點滴就回來了。蕭不願意呆在醫院。”
“蕭熠桐現在人呢?”
“在睡覺。”
“不是說好了要做胃鏡嗎?”
“不知道。”
“你在哪?”
“我在蕭的家裡。”
“你和他睡了?”我驚問。
“我倒是想。”安妮笑道,“哦,蕭起來了,他說要去公司。凌姐不說了,我去洗臉。”背景裡,聽見蕭熠桐在和別人說話,看來蕭熠桐家裡不止安妮一個人。
我不知道該喜還是悲,我提著保溫盒掛了電話,走出了醫院。
花了兩個多小時,站在砂鍋邊不停攪動得熬粥,特意這樣,特意那樣,最後不過又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自作多情。我是要有多可笑才能讓自己明白那個人的不屑一顧?
我對著剛買的保溫盒狠狠罵了一頓,詛咒了一通,將它連同自己對蕭熠桐所有的情感情緒一起扔進了垃圾桶,再也不要回頭地走開了。
只是沒想到的是,蕭熠桐真的從此從D市消失了。這像是驗證了他那一句:你要走,以後就不要再見。
不見就不見。
七年前,我就沒有抱過希望我們還會再見。七年後,是他打破了誓言找上了我。
如今,這是又重複了決絕?真是何必呢?
李澤宇興沖沖跑進我辦公室,隔著辦公桌坐到我對面,將腦袋擱到桌上,眼睛朝上看向我,笑道:“姓蕭的滾回美國了?你把他弄走的?你真是本事,對待情人一點不留情面。”
“所以,你放心吧。我不會對你下狠手的,因為你不是我的情人。”我陰森森笑道。
“別太狠了,女人,你這樣會老死,嫁不出去的。”
“嫁人這種事你就別替我操心了,我已經找到物件了。”
“誰?”
“準備紅包吧,我指望把你的名字寫在禮金第一位。”
“好,咱倆同一天婚禮怎樣?你做新娘,我做新郎,禮金互免。”
“哈哈哈,李澤宇你這主意不錯,可是你把話講完整了好嗎?你這麼講,很容易讓人誤會是咱倆結婚。”
“我什麼都沒說,是你自己這麼想的。”李澤宇站起身,腳下滑起舞步,似是心情很好。
我搖著頭笑了笑,繼續手上的工作,不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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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兩個月,連著這個夏天最炎熱的兩個月,都沒有見到蕭熠桐一絲影子。
我的心情從最開始的憂鬱、憂傷、煩躁、空虛,漸漸都腐化成了麻木。對腦海裡想出現的身影再沒了各種地方不期而遇的期待,甚至在馬路上看見923也淡定的很,習慣了開車的人變來變去,也不會變成我想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