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當初談下H市賴賬合同的業務經理景浩先行飛去了H市,對郭滿祿做足了孫子懇求爺爺還錢的一切乞討文章。可郭滿祿真把我們當行乞者一般,非但愛搭不理,還讓他公司的保安遠遠看見我們就戒備得舉起電棍示威。
我看了幾段景浩偷拍的郭滿祿和他保安張牙舞爪驅趕我的影片,滿意道:“不錯,君子我已經忍耐夠了,接著該我做小人了。”
我給王書偉和胡銘海分別打了電話。第二天王書偉便帶著他挑選的10名作業部的精英骨幹,和一系列拆卸玻幕的機械工具抵達到了H市。
而胡銘海和他帶來的20名功夫選手更是亮瞎了我的眼。只見小夥子們一個個年輕力壯,統一白襯衫黑西服,走路方陣列隊虎虎生風。
胡銘海負手站在一側,他身上一件藏青色立領中山裝,敞開前襟露出裡面的白色帶黃龍紋繡的薄衫,兩袖翩翩卻矯健強勁,對著小夥子們訓話,聲音宏大渾厚,不怒自威,頗有四兩撥千斤,氣吞山河的氣勢。
三軍會師,我將全部作戰計劃再細細作了一次說明。胡銘海齜著牙齒,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聽我擺佈。
倒是王書偉原本對此事抱有的顧慮,在見到胡銘海的一干人等後全都消散了去。他悄悄問我:“你從哪裡找來的人?原來你一直藏著秘密武器啊。”
“嘿嘿。”我笑道,“這位海哥的確不是一般人物。以前收賴賬,你見我帶過的小弟其實都是他的人。這次我怕自己壓不住場,好不容易才請了他親自出面來。”
王書偉信服地點點頭,立馬安排人手上了合同工程的樓頂,準備拆回我們舜華的80萬。景浩也跟了去。
胡銘海把大樓四周巡視一遍,留了幾人給我指揮,其他人安排到各處防範。待一切就緒,他走到我身邊,笑道:“寶貝,你想見我就直說,非要搞得這麼興師動眾。”
“這是我凌式思念招術,一般人沒這待遇。”我回道。
胡銘海脫了外套,我急忙接過,搭在自己手臂上。我倆聊了聊這幾年各自景況,他搖了搖頭,道:“別幹了。”
“說什麼呢?箭都在弦上了,怎麼撤?”我抬頭看去眼前大樓頂上,那裡已有人安置好了吊車,正在準備上車施工。
“我是說,這公司別幹了,還是回去跟我吧。”
“公司現在發展的很好,為什麼不幹?”
“一年累死累活掙到幾個錢?為你80萬,我推掉兩筆生意,你給我多少出場費?”
“胡銘海,你要這麼算,就沒意思了啊。”
“得,把公司股份全賣了吧,跟我去美國。我計劃和幾個人合資在拉斯維加斯圈個賭場,以後躺著收錢。”胡銘海咬重“躺”字,得意洋洋。
“我去了,兒子怎麼辦?”
“帶走。”
“我媽呢?”
“一起帶走。”
我有了一點心動,可是一想到賭場,我還是搖了搖頭:“你知道我發過誓,堅決不讓兒子看到跟‘賭’有關的任何東西。”
“一句話較什麼真?你不讓他看到‘賭’,他將來就不會賭了?我13歲混跡賭場,至今整整30年,大賭小賭什麼賭我不會?可是你見我有賭癮嗎?”胡銘海板起臉來訓我。
“不是誰都像你這麼有自律能力的。”我忽然發現自己很是作怪,我來H市收賬,把胡銘海拉來,就是想釋放我靈魂裡的邪惡。可是真正面對胡銘海的邀請,我又退縮了。
“兒子多大了?”
“瞧你這爹當的,連自己兒子多大都不知道。”
“嘿嘿,給我看看照片來。”
我掏了手機,可手機裡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