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舜華,立即將手機摸出來,把裡面的照片全部導進一個帶金鑰的隨身碟裡,鎖進了抽屜。再將手機裡所有的圖片和聊天記錄全部刪除,連回收站都清理得乾乾淨淨。
我又帶了個垃圾袋進自己的車,將各處收納箱收拾了一遍。尤其特別得把行車記錄儀裡的內容全部清空,並拔了電源不再啟用。
做完這一切,我倒在座椅裡發笑。像個僥倖逃過一死的罪犯,又得了喘息活命的機會。
蕭熠桐的車子裡沒有行車記錄儀,他大概還不知道這東西在國內行車的必要性。所以他在我車裡那樣翻箱倒櫃,都沒發現這個集聚我行蹤和秘密的東西。
而手機這麼私密性的物件,他也沒有翻查,可見他的思維已被他長久生活的國度“侵蝕”,一顆民主的心過於仁慈了。
哈哈哈,到底誰是笨蛋?
我開了車載音響,連線到我手機。從《夏夜》開始,一支支小提琴舒緩輕揚的音樂隨著車外景緻流瀉而過。
我歡笑著,開往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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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學校,接了凌然放學。應著凌然的熱情要求,把楊晨翔也一起帶回了家。
媽媽忙忙碌碌做了一桌子的菜,臉上歡喜的神采透著一種瑩亮,彷彿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
楊晨翔各個門進進出出,一點也不生分,我懷疑他不是第一次來我家。他把幾個壞了很久的我一直不敢拆線接線的筒燈一一換補了上去,還把我釘得不夠牢靠的散腿的小板凳又加了幾支釘敲結實了。
凌然在旁邊,高興地手舞足蹈。
我心想這點活是個男人就會吧,如果蕭熠桐來了,指不定還要翻修一下院子裡的籬笆呢。
晚飯時,大家有說有笑,楊晨翔一點不拘謹。他誇著我媽的廚藝,看顧著凌然吃魚,還剝了蝦放我碗裡。
“你自己吃。”我很不好意思道。
旁邊我媽也正巧剝了一隻蝦給凌然。小人精吃得嘖吧嘖吧:“婆婆,婆婆,是不是誰喜歡誰,誰就給誰剝蝦?”
“是啊。”我媽笑答。
“誰說的?小P孩懂什麼叫喜歡?”我眼裡帶著止色看去凌然。
可凌然天真又認真道:“電視裡呀。”說著,就給我們仨一人剝了一隻蝦,“我喜歡你們哦。”再兩眼亮晶晶烏亮亮的看著我們互相剝蝦表達“喜歡”。
這孩子……
沒這麼坑孃的。
我手裡剝著蝦,想起蕭熠桐撒嬌的樣子和他的冷哼,各給了我媽和凌然一隻後,實在遞不去手給楊晨翔。
第三隻,我自己吃了。
“媽媽,你不喜歡楊老師?”凌然以他的小腦袋推理出一個令人訝異又尷尬的結論。
“媽媽自己喜歡自己,不行啊?”我沒好氣道。
“行是行,不過你還是沒有給楊老師剝呀?”
“自己吃,自己剝,小P孩哪那麼多事呢?”
小人兒撅起嘴,一臉不高興。
楊晨翔笑道:“楊老師是大大男子漢,吃蝦當然是自己剝啦。”說著,他自己夾了個蝦子便剝了吃起來。可是這好像並沒有安慰到凌然,小人兒還是撅著嘴。
“你媽害羞,怕難為情。”我媽朝凌然探過頭去,低聲道。
“哦,我懂了。”凌然似乎茅塞頓開,看我的眼神又撲閃撲閃藏著笑得樂了起來。
“小P孩懂得還真多。”我抬手去打他。
“媽媽你動手能力這麼強,下次幫我做勞技。”小人兒高聲喊著,抓了一隻蝦跑下了桌。
“這個小P孩不是我生的。”我佯怒道。
“別胡說。”我媽喝我。
楊晨翔笑笑,一點不介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