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西局勢陷入擱置之際,江南的戰局卻陷入可難以想象的焦灼中。
燕國以泰山壓頂般的優勢,完全穩住了閩河以東的局面。
但在大武水軍幾次偷襲燕國北地後,他們不得不暫緩對貞國無情的碾壓。
沒辦法,誰讓那個長了一身膽的將雲下幾次都要打到自己的都城了呢。
但將雲下的努力,也救不了一個即將崩潰的王朝。在貞王因為心疾而終的訊息傳出後,赤、青兩王沒有擁立那個“貞國罪人”的兒子,從而選擇了各自稱帝。
江南的局勢瞬息萬變,將雲下幾次派使警告兩人也沒能阻止兩人愚蠢的行為。
一嘴火炮的將雲下隔江大罵,利慾薰心的赤王居然口口聲聲稱自己受命於天。
無奈之下,大武撤出了己方在江南的部署。實在沒辦法,有人作死怎麼能攔得住。
沒了大武的牽制,燕國變得更加肆無忌憚。風雨飄搖的貞國,終於被逼到了懸崖之邊。
這邊的戰局,又一次牽動了龍西的戰事。隨處可見有大武士兵幫助百姓搶收秋糧,家家戶戶拖拖家帶口趕往武軍後方的景象,也因為武軍善良的舉動而隨處可見。
齊天府,都城。
姜不歸看著手中的戰報,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他喃喃自語道:“或許,你比寡人更適合。”
即將臨盆的媚娘斜靠在姜不歸身側,她強忍著眼角的淚水,不想在此時用眼淚留住心愛之人。
見他這般,姜不歸輕聲道:“今日便走吧,破城也就是這一兩日的事了。”
同樣身位宗師,媚孃的體魄隨不如尚婉兒,但腹中的孩子也影響不了她的行動。
只見她扶著榻椅跪在了姜不歸面前,言辭懇切道:“陛下,姜國沒救了,你就隨我走吧,即便不是為了我,也不能讓孩子未出生就沒了爹啊!”
姜不歸起身,試圖拉起媚娘,可他拗不過,只能在嘆氣之後坐在了地上。
他拉著媚孃的手,沉聲道:“都城不能破,億國大軍久攻不下,一但失守定會屠城洩憤。”
“屆時不止那些為了寡人而蹬城的漢子會生死,他們妻兒、父母都會因為他們幫著守城一事而不得善終。”
“媚娘,寡人已經很對不起他們了,怎可棄城而逃。若朕走了,他們只會死的更快,是等不到大武軍隊趕來的!”
媚孃的眼淚已經難以控制,她顫聲道:“那...那臣妾去求武王...救他即刻發兵,臣妾可以向他保證,陛下會與臣下隱居深山,就此不問世事。”
姜不歸撫摸著媚孃的頭髮,柔聲道:“傻丫頭,他是個梟雄不是什麼英雄。他不會殺了寡人,更不會毒害你們母子,但他不會允許你們逃離他的視線。”
“魏王遺孤你知道吧?你覺得我與他的感情能超過阿木爾嗎?他做得出來了!寡人會變成籠中雀的。”
媚娘拼命搖頭,泣不成聲:“別丟下我們,好不好?”
姜不歸心中雖痛,但依舊斬釘截鐵道:“走吧,好好生活,告訴他,他爹只是一個戰死沙場的將軍。”
說罷,姜不歸用千鈞劍撐起身體,拖著不太靈活的左腿向外走去。
“姜不歸!就不能為了我而負了天下人嗎!?”
姜不歸站定,轉頭溫柔一笑:“下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媚娘,而後拋去所有念頭,離開了瓊樓。
“混蛋!你這個混蛋!!!”
從怒吼到嗚咽,瓊樓中除了媚孃的哭泣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響。
不多時,一位女青衣走到了媚孃的近前,她拍著媚娘柔聲道:“武王明日一早便會趕到,但這一夜都城也是最危險的,他希望你能給姜不歸留下血脈。”
媚娘身形一滯,看向青衣沉聲問道:“那...我家陛下呢...”
“其實...姜王來見你前,已經看過陛下寫給他的親筆信。陛下希望姜王活下去,並在大興城為你們準備了一個府邸。可姜王有自己的決定,他...想...”
媚娘嗚咽道:“別說了...”
媚娘起身,悽然一笑:“你們攔不住我,還需要動手嗎?”
青衣搖頭:“若宗師答應,不會出現姜國遺孤,那陛下自然不會趕盡殺絕,畢竟姜王也是這大爭之勢下的人傑,青史留名的人物當留下血脈。”
媚娘沒有說話,徑直朝樓下走去。
臨近門口,掌印內侍手裡捧著一個包袱,在此恭候多時。
“陛下命奴才在此等候,並將此物親手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