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當重道:“我可不是你說得意思。”
何山闊笑了起來,他當然知道。
“果然被你說中了,呂相選擇隱退,是為了躲避朝制改革,本來我以為桑競天會繼任相位,卻怎麼都想不到太后會將丞相之位交給了李逸風,在內政方面,李逸風遠不如桑競天,他根本沒有能力治理好大雍。”
“不僅僅是父親能夠看到,所有人都能夠看到,相信太后更看得清清楚楚。”
“她既然明白,為何還要執意讓李逸風擔任丞相?難道女人都喜歡任人唯親嗎?”
何山闊道:“推行新政必然困難重重,剛開始的時候最為艱難,太后上次想要更改朝制失敗,只能退一步先組建刑部,現在雖然得到了您的支援,搭起六部的輪廓,但是推行的過程中肯定會問題迭出,如果出了問題,最後要有人擔責的。”
何當重點了點頭,兒子對時局的認識連他也要自愧弗如。
“在目前的大雍,有兩個人她不敢動,父親手握兵權,國之利器,她必須要依仗您,所以這次在兵部和戶部的安排上有向您示好的意思。”
何當重道:“她對我倒是信任。”心中暗忖,蕭自容對自己是敬畏,她就算再傻也不敢輕易動一個手握兵權的人。
“還有一個人,最初我也不敢斷定,這個人應當在呂相和桑大人之中,呂相是太后垂簾聽政的功臣,先帝薨後,呂相遭遇的打壓並不符合常理,我本以為太后只是用來迷惑外界的手段,可新近發生的事情表明,太后對呂相已經徹底棄用。”
“照你這麼說,她另外不敢動的那個人就是桑競天?”
何山闊微笑點頭道:“兩軍交戰,第一排衝上去的往往是用來吸引對方火力的,父親如果用兵法來看待這次的安排就會非常清楚。”
何當重倒吸了一口冷氣道:“李逸風只是一個用來吸引火力的擋箭牌?”
何山闊道:“替罪羊,太后精明啊,從一開始就選好了替罪羊,同時她也想透過這一手迷惑外界,讓大家都認為她冷落桑競天,可實際上她是在保護桑競天。”
“看來桑競天早晚都會登上相位,只是時間的問題。”
“梁王的事情父親不清楚嗎?”
何當重搖了搖頭,目光卻投向繁星滿天的夜空。
何山闊道:“外界有許多傳言。”
“捕風捉影的流言罷了。”
何山闊道:“原本朝堂的局勢,如果皇上出了什麼事情,梁王乃是第一繼承人,然後是慶郡王,慶郡王府事件之後,梁王和慶郡王都已經失去了這個資格,按照大雍的慣例和目前的狀況,皇位的繼承人只能在公主中選拔了。”
何當重道:“你有什麼想法?”
何山闊道:“如果我的訊息無誤,理應是七公主龍玉宮,我還聽說,她已經返回雍都了。”
何當重笑道:“你整天足不出戶,可訊息卻非常靈通啊。”兒子是個大才啊,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如果不是雙腿有疾,那麼他的成就不可限量。
何山闊道:“我打算最近出門看看,父親說得對,我是該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皇上是太后親生,七公主是白皇后所生,雖然按照皇室的規矩,理應輪到她,可實際上……”何當重搖了搖頭,他認為是沒有任何可能的,誰都知道當年白皇后的事情,順德帝懷疑白皇后和他人私通,所以才將她賜死,而向順德帝透露這個訊息的人正是如今的太后蕭自容,如果白惠心不死,她也不會擁有如今的地位和權力。
按照何當重的想法,就算小皇帝出事,蕭自容也不會將皇位交到七公主的手上。
何山闊道:“太后不會無緣無故將七公主找回來,也不會無緣無故赦免了她所有的罪責,依我看,或許大雍不久以後就會出現一位女帝了。”
何當重低聲道:“你是說太后想當皇帝?”
何山闊微笑道:“太后是聰明人,自從順德帝薨後,她的每一步行動都經過深思熟慮,連呂相這麼厲害的人都不得不選擇退讓,她當然知道自己是沒這個資格當皇帝的,如果強行要登上皇位,必將引起大雍內亂,但是如果七公主登上皇位就不會,比起一個痴痴呆呆的小孩子,我想多半人更希望擁立一位頭腦正常的七公主。”
何當重搖了搖頭道:“不可能,她不會選擇七公主。”蕭自容和白惠心之間的恩怨眾所周知,按理說她不可能擁立對頭的女兒上位。
何山闊也不再繼續辯駁,輕聲道:“和皇位相比,私怨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