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宏才眯著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萬事開頭難,要不,咱們從頭查起,鎮妖司司命陳窮年陳大人目前還在雍都,不如你先去陳大人那裡調查調查情況,也許能有所發現呢?”
秦浪發現計宏才絕非表現出的那樣無用,直接就將難題甩給了自己,秦浪道:“大人,我官階太低,去調查陳大人是不是越級太多,我看還是您去。”他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我讓你去是有道理的,你過去曾經在鎮妖司擔任銀巽護衛,是陳大人的老部下,而且你還是桑大人的義子,你別說是調查,就當是一次普通的拜訪,年輕人,多動動腦子嘛!”
秦浪望著計宏才,重新認識他一樣,這貨原來是個擅長玩太極推手的老滑頭。
幾天沒過來,府邸已經煥然一新,陳窮年幾乎認不出來了,因為這裡在三個月後要作為發嫁之所,呂步搖提議為他整修,整修府邸的錢陳窮年一文都不用出,由大雍國庫支出,太后親批,等於變相給陳家聘禮。
在朝廷百官的眼中,陳窮年這次是一步登天,感受著皇恩浩蕩,可其中的甘苦滋味只有陳窮年自己才知道。
女兒於昨日已經抵達了雍都,陳窮年並未得見,按照太后的意思直接就把她送到了大報恩寺。
陳窮年表面上感激涕零,可心中卻極其不爽,大婚訂在三月之後,女兒既然沒有嫁給小皇帝,就不是名正言順的皇后,都不是皇后,憑什麼要為先皇超度?在這場婚姻中,陳家完全居於被動,地位決定肯定是不平等的,有了委屈也只能忍著。
太后蕭自容新近表現出的強勢讓陳窮年感到擔心,這個女人並不像過去他了解到的那麼簡單,可以預見在以後的幾年甚至十幾年中,小皇帝只能作為一個符號出現,這就讓他越發為自己女兒的命運感到擔憂。
陳窮年未穿官服,在陳府內外轉了一圈,本來他想趁著這次鎮妖司出事返回赤陽的,可太后給否了,表面上沒有追究他的責任,但是他聽說已經讓天策府的計宏才負責調查鎮妖司眾妖逃離之事,看來這件事還只是剛剛開始。
蕭自容這女人究竟在打什麼算盤?陳窮年目前還無法確定,蕭自容究竟是不是想在他和桑競天之間尋求平衡。至少在目前來看,蕭自容對桑競天表現出過度的倚重,而丞相呂步搖正在被蕭自容冷落。
呂步搖有今天陳窮年並不意外,這位恩師對權力過於貪婪,而且疑心太重,如果他能夠對自己再多些信任,也不會造成目前的局面,自己為了他鞠躬盡瘁盡心盡力,將鎮妖司從無到有,發展壯大成為大雍一支不可忽略的力量,而呂步搖在這種時候沒有幫自己添一把柴,反而產生了戒心,擔心自己功高震主。
陳窮年望著大門口新換的匾額,這是呂步搖親筆所書,六品二甲大宗師的書法實在是讓人讚歎,陳窮年望著呂步搖的字,心中暗忖,他這一生恐怕要止步於大宗師境,估計和個人的心胸有關,如果呂步搖的胸懷能夠更寬廣一些,或許今生破碎虛空踏入摘星境也有可能。
想的正在入神,忽然感覺有人出現在他的身後。
陳窮年沒有回頭,已經從對方的腳步聲中察覺到了他的身份,輕聲道:“鬼鬼祟祟的,想偷襲我嗎?”
“除非我不想活了。”秦浪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手中拿著一卷畫軸,既然是登門拜訪,就沒有空手過來的道理。
陳窮年的目光落在那幅畫上:“送給我的?”
秦浪笑著將畫雙手呈上。
陳窮年接過展開,只展開了一半,就看到這是女兒的畫像,他的手停頓了下來,沒有繼續往下看,而是將這幅畫又捲了起來,深邃的目光望著秦浪道:“你好像送錯人了吧?”心中有些納悶,這小子居然還有這一手。
秦浪笑眯眯道:“令愛那裡我已經送過了一幅。”
陳窮年眉頭皺起,這混小子果然給我女兒送了一幅畫像,他是何時為我家薇羽畫得像?陳窮年的心裡忍不住嘀咕起來,雖然這段時間,他人在雍都未能離開,但是並不代表他不知道赤陽發生的事情,對於秦浪和女兒之間的交往他更是清清楚楚,知道他們在萬花樓遇險,也知道女兒為了他居然公然頂撞了九幽宗的華雲樓,更知道女兒親自點了他的名,讓他加入護衛的隊伍前來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