尕支麗麗說:“打住!海子哥,你啥時給我說過那兩句名言?你不說這些,我就不和你說明白,既然你說了‘男孩子’、‘女孩子’,我就要問你,‘你為什麼答應我們兩個去給一對殘疾人當伴郎伴娘?’我們馬上要結婚,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表兄妹,表兄妹結婚,可能會影響下一代質量,你知道不?給殘疾人當伴郎伴娘,萬一上天我們懲罰,順理成章的也給我們個殘疾、智障的兒女,怎麼辦?”
李元海知道,這可能是尕支麗麗撕心裂肺持久的心痛根源。
李元海陷入了沉思。
好一陣,李元海說:“一,給殘疾人當伴郎伴娘,與下一代健全還是殘疾,沒有半毛錢的聯絡。二、表兄妹結婚,下一代健健康康的,不在少數。三、現代醫學如此發達,孕前、孕後進行生育檢查,如有殘疾,可以當機立斷採取措施——”
“停停停!這是我們表兄妹在探討未來,又不是在上班,你給我來那麼多的一二三幹啥?”
李元海緩和了語氣:“綜合辦繁瑣業務多如牛毛,我不理清事情的輕重緩急先後秩序,如果工作安排沒有一二三,我們三個人,老的老,小的小,能行嗎。”
他覺得,有些事,再也不能掩藏了。他看見茶几上各種食物,包裝物,“龔玥說你很傷心,我看她是小題大做。因為一個傷心人,是沒有食慾的!我有句話,現在要告訴你,我,李元海,不是你大姨媽的親兒子,你大姨媽的一生,是沒有生育的一生!我與你,沒有半點點真正意義上的血緣表親關係!你信與不信,隨你,這麼多年,我巴心巴肝的疼你愛你,是因為我知道內情。我這麼告訴你,就是要對你說——”
尕支麗麗下了床:“你說什麼?你不是我表哥?”
李元海說:“我是尕支麗麗大姨媽的兒子,也是尕支麗麗母親的姐姐的兒子,但是,是養子,我是斷石埡亂石叢中的棄嬰,聽說媽媽,你的大姨媽撿到我時,我還沒有洗去胞液,沒有穿衣,我是你大姨媽大姨父把我從豺狼虎豹嘴邊,從荒郊野外撿回來的苦命人!誰是我的生父生母,永遠是個謎!我們那個地方是彝族漢族雜居鄉,亂石埡那個亂石叢,姨媽帶我去看過,是到鄉場必經之路,我是漢族娃,還是彝族娃子,也永遠是個謎!”
這時,尕支麗麗像所有任性固執的的少女一樣,捂住雙耳,踏著地板!
李元海說:“輕點聲,下面一樓住的是是趙師傅,不要影響別人休息!你實在不相信,你可以在方便的時候打電話問問我姨媽,問問你的母親,當媽的,不會騙自己的女兒。我忙,我還沒有吃東西,我到燕悅樓去了,那裡還有縣上的領導、專家在等我!”
機巧的李元海出了門,他相信,他的麗妹妹,肯定要打電話,電話一打,所有眼淚都會擦乾,等待他回來後,烏雲就會散去,迎接他的,將是皓月當空的明朗夜。
客人們已經打招呼告辭,李元海看了時間,十二點三十分了,他也和蔡局長他們一行打了招呼,他懶得去吃那些殘湯剩水,他和趙書記宋鄉長一起回了鄉院子。
趙有亮說:“到辦公室坐一會兒,睡覺遲一點,少做夢。”
宋德友說:“我睡遲了睡不著。要失眠。”
趙有亮說:“失眠就失眠,失眠了會異想天開的,有時困難關頭,一失眠,絕妙的主意、辦法、靈感就來了。我們三個開個短會。”
到了辦公室,趙有亮說:“有一件事。我們要統一思想,主要指黨委那兩個病人,還有另一個老人。我這些天一直埋怨我們黨委委員,一個肺癌,一個乳腺癌,他們為什麼在扶貧攻堅的決戰期才去患癌?我們本來兵寡將少,他們一患病,我們差點就運轉不起來了。我徵求了他們的意見,從內心說,我希望他們離崗休息,但是他們不同意,要上班,設身處地想一想,他們上班也是對的,只是,苦了我們這些人。老宋,你在學習,你修造好,你八輩子祖宗給你積攢了陰德,上天護著你,恰恰在最困難的時候你到了黨校。你李元海,你苦,你累,你職責內的事要做,職責外的事也要做,你做對了,人們說是領導趙有亮宋德友知人善任,如果你做錯了事情,可能會有人說你啥子膨脹越權越崗,責任自負。今天我們三人在此,我就不是黨委書記,你老宋就不是鄉長,我們是三個男人幫,我不是要桃園三結義,我是要說明白,老宋和我,無論什麼場合,要給李元海壯膽撐腰,要給李元海遮風擋雨,有什麼問題和錯失,我兩個要主動承擔責任!我說完了。”
宋德友說:“我以為你要說什麼,原來是這些隔靴搔癢蜻蜓亂點水的話,我說,兩點,一、我學習結束後,抽時間我們到組織部,到馬書記趙縣長那裡,把丁山鄉的工作認真彙報一次,能否把兩個生病委員去留和李元海的任職一事,一併解決。二、趙昌俊和羅茜的工作,我建議,現階段我們健康委員多做點,累一點,不要有怨言。不要再提他二位的職務任免崗位補缺,這樣穩妥一些,你是書記,我建議,你定奪。”
李元海說:“你兩個領導慢慢說話,我睡了,明天還要到九臺山,明天開始,黃珊龍幸豔梅要進行舞臺培訓,B角的生活、住宿、待遇等問題,我都要去落實,我女朋友又鬧情緒,我很累,我真的很累!我睡了,我去睡了!”
李元海出門走了。
宋德友說:“你不該提剛才的問題。他今天中午什麼都沒有吃,晚飯只吃了幾口白飯,麗妹妹又哭了一下午,你黨委書記,怎麼這麼不近人情?”
趙有亮說:“你早點敞明你的觀點,我就不會說這些事,我本來是說,對趙副鄉長、對羅主席,我們要統一思想看法,但這個問題又牽扯到李元海的職務問題,他李元海剛才說的話,你我不能全聽!兄弟,該做的,還是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