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起鬨。
於是,萬勝書記斟酒,黃珊龍左右手同時端酒,李元海也舉起酒杯。
李元海說道:“珊龍哥,豔梅姐,喝酒!”
黃珊龍右手把酒杯放到幸豔梅嘴邊,幸豔梅喝了,黃珊龍和李元海一齊喝了酒。
孟嬌娜迅速陰轉晴,她說:“今天我是東道主,我開始敬酒,我敬誰,敬幾杯,都要聽我的,各位都是我的貴人,沒有你們的幫助,我就不會在短短的十幾天的時間裡,做這麼多的大事,學到這麼多的東西,我,敬酒了!”
孟嬌娜想不到,山裡的人能喝,男男女女特別能喝。桌子上除了龔玥喝得少一點,其餘的人,都喝了半斤以上,酒後又去ktv唱歌,他們都喝了很多啤酒。
到了十二點,人們才散去,不知道萬勝書記的車子是誰開回黃家山的,他們家三人,黃珊龍和幸豔梅,都喝了酒,如果酒駕出事,怎可了得!
迷迷糊糊睡了,一覺睡到幾點她不清楚,趙師傅敲窗子喊她吃飯,她才醒了。
吃了早飯,李元海送她到黃家山村委會,在路上,李元海說:“送你到了村委會,我要回去。趙書記馬上回來,有重要工作商量。”
孟嬌娜說:“我要改變計劃,把黃珊龍和幸豔梅的山歌繼續錄製,記譜整理,看來他們的山歌調式內容還有很多沒有展露出來。”
她悄悄告訴李元海,如果他的兩篇論文在國家級刊物發表了,有可能調入省民間藝術研究所,冷導演已經幾次邀請她參加他們的雪雁演藝公司,她還沒有回話,她覺得,女人家,在體制內穩妥一些。
李元海先是一驚,卻故作平淡:“同意你的觀點,女同胞,就在體制內,利大於弊,到了省城,有合適的,找一個。冷導演是藝術圈內少壯派,圈內圈外很張揚,防人之心不可無。只是,今後我就很少見到我的‘孟姐’了。”
孟嬌娜說:“和你的麗妹妹早點結婚,到時候我要來參加你的婚禮,紅包大小不重要,重要是我的這顆感恩的心。要不是你約請我到黃家山,我這一輩子就在文化館,幹些小嘍囉的勾當,懵懵懂懂,行屍走肉般活著。”
李元海說:“相互的,你成全了我,幫我解了危,脫了困,要不是你,我這扶貧聯絡人,就會在仕途上,‘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黃珊龍的的脫貧摘帽過了關,我也就過了關,我在鄉黨委,就立穩了腳跟,以後的工作,就更加順暢了。”
孟嬌娜看著李元海笑,笑得很詭秘。
李元海從鏡子裡看到孟嬌娜的笑容,心裡很暖和。
到了村委會,看到萬勝書記坐在辦公室,孟嬌娜的心才落了。
昨晚的擔心都是多餘。
回到辦公室,陳老書記和龔玥已經在做事。陳老書記說,趙副鄉長,出去風光去了。他去吃了華陽朋友的二婚酒,就回來了。他說,心情很不好,看到陳老書記的樣子,覺得官場上幾十年的拼搏都是一場夢,到頭來,只要得了大病,一旦死了,所有資產,包括房子存款,包括官場上正科副科,先進優秀,人脈關係等,都是一個肥皂泡泡。一句話,我想離崗休息,我想回家去清清靜靜活幾天,說不定哪天,我也會像陳老書記那樣,一夜起來就是不治之症,就要告別世界了,我,這輩子,沒有輕輕鬆鬆過一天日子,如果那樣,這輩子,我,就不划算了!
他還說,領導叫我到綜合辦,本來是想在綜合辦掛個名,便於領個補貼什麼的,誰知道你小子把我當前輩看待,下鄉的好煙交給我抽,人客來了·你請我陪,你收的小恩小惠都給我一大份,我就又幹了兩三年,現在我真的要走了,你很義氣,我就要對你說一聲,要是別人,我會不言不語一走了之。
正在這時,趙書記叫他到二樓書記辦公室去商量事情。
李元海到了二樓書記辦公室。趙書記正在電腦上忙著什麼,看見李元海進來了,轉過身來,從上到下看著李元海。
李元海莫名其妙,問:“趙書記,從成都回來,你跑哪裡去了?電話又找不著你的人?”
趙書記說:“我還會到哪裡去?去安撫了羅茜,去填窟窿,去給別人下跪求情去了。”
他給李元海發了一支菸:“還在成都吃飯的時候,馬書記透過他的秘書,給我發了微信,要我當天面見馬書記。我回了微信,‘我在成都,明日十點前回平縣見領導。’秘書回了我,‘事情重大,你是‘黨員,你是幹部,應當懂得領導特意給你發微信的分量!必須下班以前到。’”
趙書記長嘆一聲:“我婆婆媽媽說這麼具體幹啥?四件事,第一件,事。馬書記找我要我做好的事情,建生豬種繁場,佔地五百畝。第二件,人。陳老書記堅決要走,他要離崗休息。綜合辦他一走,龔玥一個人做各種資訊資料,表表冊冊,文字材料就忙得頭大嘴歪,陳老書記他負責的那一片工作,誰來做?第三件,錢!看望趙昌俊副鄉長時,老同志生死訣別,我們大大方方,耿耿直直給了一萬元錢,這一萬元如何處理?我求爹爹告奶奶,找組織,找職能部門,至今一無所獲。第四件,病。羅茜,又做大手術。轉移了,很悲傷,我去見了她,做了些婆婆媽媽的工作,我不知道,我這黨委書記做了些啥,盡是一些婆婆媽媽的事情。但是,老宋在學習,我不做,誰來做呢?”
李元海低下了頭,的確,在成都看望趙副鄉長,當時想的有點天昏地暗,他和趙書記都感觸深刻,在生命的最後日子,鄉里如果只以工會的名義,按規定給兩三百元的看望費,就太不仁義,太沒臉面,哪知道過後冷靜一想,是呀,這錢從哪裡出?怎樣報銷?以什麼樣的形式支出報帳又才合規合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