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九香獨自走向北面,跟著兩個野人走進密林。野人耳力極好,泠九香踏入密林恍惚間踩碎某片殘葉,兩人齊齊回頭,提著棍子撲向泠九香。
泠九香暗叫不好,躲過左邊人的攻擊,一腳踢向右邊人,又徒手和左邊人搏鬥起來。這夥人常年在野外生存,身體機能優秀得超乎常人想象,泠九香險些被野人一腳踢翻,只好拔劍應對,一刀削開野人綁在身上的芭蕉葉。
哪成想這兩個野人身上都沒有紅蝶,泠九香忍不住咒罵一聲,暗道白費工夫,一時無法脫身,只好蓄力一劍削掉二人的武器,又給了二人兩個迴旋踢,轉身往山上逃。
她生來是個爭強好勝的性子,沒抓到想要的人怎麼會走?她三下五除二爬上一座矮山上的小山坡,俯瞰這片密林環繞的島嶼,見矮山下幾處空地都閃著篝火,原來所謂的荒蕪島已經是野人的天下,那些被送來荒蕪島的叛徒大抵是被野人所殺。
她倚著嶙峋怪石歇息片刻,正欲下山去找人,忽然看見遠處水天一線之地,有一艘商船隔著雲霧遠遠開過來。
泠九香呆呆看了一會兒,見那渺小的商船靠得越來越近,再一次察覺自己並非眼花,真的有船隻進入了荒蕪島!
她趕忙跑下山,藏在密林中遠遠看那艘豪華的大船順利著陸。這艘船的樣式與尋常船隻相仿,唯獨不一樣的是桅杆上迎風飄揚的金黃色旗幟。
李燁曾對她說過,趙競舟的海盜船上絕不可能出現金黃色旗幟,只因為金黃色乃是中原的皇家專屬。
泠九香定晴一看,只見那船上走下來的人皆帶著烏紗帽,為首的男人穿著廣袖紅色官袍,跟在後頭的十來個侍從身著青色勁裝,腰間懸劍。
她深吸一口氣,一瞬不瞬盯著他們。
錯不了,這就是真正的官府船隻!可是荒蕪島地理位置極其偏遠,這種荒無人煙的山旮旯地方官府為什麼要派人來?
來不及多想,那個紅衣服的頭兒已經派了兩個侍衛走進來探路。泠九香屏氣凝神蹲在林中,等二人靠近時,她猛地站起身,一個手刀劈下打暈一個,另一個還來不及叫喚便被她從後扣住脖頸捂住嘴,他掙扎幾下便暈過去。
那個紅袍官員在海灘上踱來踱去,半柱香的功夫後見兩人有去無回,只好自己打頭陣帶人走進密林。
俗話說得好,擒賊先擒王。泠九香兩腳勾住枝幹藏身於樹上,見他帶人走近了,俯身往下一跳,左手勾住他脖頸,右手抽出匕首抵在他喉間,動作一氣呵成,防不勝防。
幾個侍衛才抽出刀,已經來不及了。
“你……你是什麼人?”那個官員驚恐得大氣不敢出,顫抖著轉頭去看她。
泠九香近一些看他,見他皮相生得不錯,鼻翼小巧圓潤,眼睛雖小眼型卻好,那兩彎睫毛也如刷子般輕輕開合。
那個人痴痴呆呆地望著她,眸中的恐懼漸漸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驚喜。
“九……九兒?”他喊道。
泠九香驚詫地看著他。
這個人居然認識她?!
“九兒,是我啊,我是白蹁!沒想到隨便找一個島嶼歇歇腳還能遇見你。”他笑著拍拍她握住刀柄的手背說,“你不記得我了?”
泠九香狐疑地覷著他,“讓他們把刀放下。”
白蹁立刻看向幾個侍衛說:“都把刀放下,她不是壞人,是我的舊相識。”
侍衛們面面相覷,收刀入鞘。泠九香也收了匕首,眉頭緊鎖。
“九兒,你真的不記得我了?你曾經說過,將來一定要來找我。”
“抱歉,”她無奈地揉揉眉心,“我失憶了,從前的事都記不得了,你……從前是我什麼人?”
“怎麼會這樣?”白蹁想拉她的手,被她退半步躲開,便尷尬地收回去。
“你怎麼會在這裡?方才為何要對我刀劍相加?”
“我……”泠九香躊躇片刻才道,“我被人打暈後就帶上這座島,我以為你們是壞人才想要挾你們將我帶走。”
“原來如此,這麼多年你受苦了。”
“侍郎大人,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一個侍從提醒他說,“不妨找個安全之地再與人敘舊。”
“九兒,不如你到我的船上歇息吧。”
“不行,”泠九香斬釘截鐵道,“我要找一個人,若是找不到他,我哪兒也不去。”
“這有何難?以我們的交情,我替你找就是。只是我不明白,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座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