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大王這性子,大王能允許大秦出現一尊活著的徹侯?
而若是大王欲要讓一名徹侯去死,那這名徹侯的家眷還能得活?
大王,您想要我們王氏滿門百餘口的命您就直說,我們全族老少自己揹著包袱當天就跑,跑去極西之地、跑去荒無人煙的大澤,從此再也不出現在您面前,用不著弄髒您的刀。
您何必如此啊!
王賁視死如歸的出列拱手,寧可激怒嬴政也要冒死自救:“大王……”
但王賁才剛開口,身側就傳來一道隱含怒氣的質問:“大王以為,此為徹侯?!”
“徹侯者,代王牧民者也!”
“徹侯皆當配享食邑,既是就食於食邑,又是為王鎮守偏遠動亂之地,持大王旨意以備隨時鎮壓不臣!”
“大王取天下黔首歲稅之均值,賜王上將軍享食租稅千二百戶,這又是何意?!”
王賁豁然轉頭,看向呂不韋的目光驚怒交加。
取天下黔首每戶每年繳稅的平均值再乘以一千兩百,朝廷每年把這筆錢直接發給王翦而無須由王翦親自去收稅更無須給王翦指一處食邑,如此一來,王翦得到了食邑的利益,天下人不會覺得嬴政苛責,嬴政也不需要劃分食邑封與王翦,不會動搖嬴政的治國策略。
此策確實不符合大秦當下的軍功爵制,但這卻是嬴政給王翦留的一條活路!
現在相邦是在逼大王給家父指一處食邑嗎?
相邦分明是要逼我王氏百餘口去死!
嬴政看向王賁問道:“王將軍意下何如?”
王賁迫不及待的連聲道:“不不不!無須!切莫!”
“家父乃是武將,不善治政,不通政務,他懂什麼治民啊?”
“若是指一鄉為家父食邑,則家父必定會讓食邑之民受吊懸之苦!”
“家父若是能直接得享千二百戶之稅而無須為此費神費力,那才是真真的幸事!”
呂不韋沉聲道:“得享食稅乃是徹侯之權,為王牧民乃是徹侯之責!”
“為徹侯者,焉能不履責而只行權?!”
王賁瞪大眼睛道:“家父打了一輩子,還不能享受享受了?!”
“家父不善治政,而今又已年事已高,再讓家父去治千二百戶民何異於在害家父!”
“若是非要承擔牧民之責方才能食稅於民,那本將以為,倒不如不讓家父做這徹侯!”
王賁內心生出一尊小人,對著身邊君臣連連拱手相求。
快生氣啊!快啊!
君/相大怒,斥將軍賁,不加上將軍翦徹侯爵!
這樣的劇情才完美啊!
呂不韋好似聽到了王賁的期待一般,怒聲呵斥:“王將軍焉能做如此想法?”
“於王上將軍而言,治千二百戶民不過是隨手而為的小事,何來的害王上將軍一說?”
“代王牧民實乃是於王上將軍之恩賞,更彰大王對王上將軍之信重,王將軍欲代王上將軍駁此信重乎?!”
王賁心裡慌的一匹,露出滾刀肉的笑:“相邦您瞧您說的這是哪裡話。”
“家父、本將並本將之子皆願為王分憂,因得王信重而欣喜若狂!”
“但我等現在不是在討論對家父的封賞呢嗎?怎的反倒是要給家父加擔子?”
“為王分憂乃是升職所慮,如我等一般因功升爵者不是應該等著享受就好嗎!”
“長安君以為,本將所言對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