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公湖上固然有漁翁來往,但卻皆受僱於諸舫船,魚獲寥寥只為博人一笑。”
“以至於太公湖內游魚繁多,更是吃的肥腸滿腦!”
“長安君被群魚所引,往太公湖垂釣,實乃是再正常不過之事。”
此話一出,不少人都覺得越聽越怪。
拿一些吃食去餵魚,引來群魚爭食、激起浪花朵朵乃是雅事,怎的到了粲緇嘴裡卻好似成了一件極其惡毒的事情!
而且哪個高檔娛樂場所會允許又老又醜又絕對不可能消費的人隨意進出啊!
且不說漁夫們大肆捕撈游魚會讓恩客們少了餵魚取樂的興致,單說權貴富賈們正在舫船裡和女子們甜言蜜語呢,結果一抬頭卻在船窗外看到了一位面板黝黑、滿臉褶皺、衣衫襤褸的漁夫,就是對好心情的巨大打擊。
各舫船僱傭俊秀少年身著錦繡扮做漁翁釣魚,既不會破壞太公湖的游魚資源,又能讓恩客們賞心悅目,更還能將釣來的游魚高價賣給恩客們享用,這不是三全其美的事嗎!
然而田桓、棠珉等人卻是聽的瑟瑟發抖。
太公湖下的游魚們吃的肥腸滿腦,引得嬴成蟜去太公湖釣魚。
那太公湖上的他們呢?他們同樣吃的肥腸滿腦啊!
棠珉身形突然一晃,眼前一黑便向後倒去。
棠幕趕忙扶住棠珉,焦聲勸說:“阿翁,您已在此地站了四個時辰有餘!”
“現下正是盛夏,陽光酷烈,阿翁您不能如此磋磨自己啊!”
“長安君既是去了太公湖,想來一時半刻不會前來臨淄城。”
“兒拜請阿翁先回車上休憩片刻。”
棠幕說出了很多人的心裡話。
別管嬴成蟜究竟是太公湖釣魚的還是釣姑娘的,嬴成蟜一時半會兒都不會前來臨淄城,甚至可能今天都不會進入臨淄城了。
既然如此,他們為何要繼續頂著毒辣的太陽和酷熱的天氣於此地恭候?
差點昏過去的棠珉卻被這話驚的頓時就精神了,怒聲低喝:“豕腦之輩!”
“長安君究竟要做什麼,是長安君的事。”
“是否於此地恭候長安君,是吾等的事。”
“汝欲害死吾棠氏一族乎!”
恭敬不絕對,就是絕對不恭敬!
他們的小動作能瞞得住嬴成蟜嗎?
粲緇可就在不遠處盯著這裡呢!
棠幕心疼的說:“兒絕無此意!”
“兒願代阿翁於此地恭候長安君,請阿翁……”
沒等棠幕說完,棠珉便厲聲打斷:“汝不配!”
“扶乃翁起來!”
粲緇冷眼看著棠珉和棠幕的對話,淡聲道:“長安君未曾令人迎接,也不是喜好繁文縟節之君。”
“本官之所以於此地迎接長安君,乃是因本官曾隨長安君滅魏、滅楚、滅趙、滅齊,賴長安君拔擢方才能區區流氓成長成為縣令。”
“本官更求學於大秦軍校,雖無緣呼長安君為夫子,卻可喚長安君一聲校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