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嘉輕聲一嘆道:“寡人,亦如此以為。”
“早在愛卿與武安君言說秦國可能臨陣換將之際,寡人便令各郡縣增派斥候詳加探查。”
“然!時至今日,仍未探得秦長安君蹤跡!”
城門處,代國君臣再次陷入沉悶壓抑的氣氛中。
嬴成蟜如同鬼魅的幽靈一般遊蕩在代國四周,又如一柄未曾出鞘的利劍般威脅著代國的心臟。
看不見,摸不著,不知其身在何處,不知其意欲何往。
但卻給代國君臣帶來了濃郁到無法化解的恐懼與擔憂!
將心頭憂慮強行壓下,代王嘉擠出一個笑容道:“此事固重,卻當細細思量。”
“愛卿於半個月內轉行千餘里,定然疲憊。”
“寡人已於宮中大設宴席,當與愛卿不醉不歸!”
毛遂也暫時放下心頭憂慮,感激的拱手道:“拜謝大王!”
正值君臣相得之際,十名候者策馬狂奔而來。
遙遙看到身穿冕服的代王嘉,為首的候者焦聲高呼:“臨淄諜情急報!”
代王嘉豁然轉身,斷聲而喝:“傳!”
嚴查身份過後,為首的候者快步跑到代王嘉面前,拱手連聲道:“啟稟大王!”
“代王嘉二年十二月二十日,秦長安君攜都尉蘇角等一眾悍將領兵十萬奇襲齊都臨淄!”
“當日,齊王請降!”
“齊上將軍鶡、齊外史淳于虎等一眾齊臣興家兵欲護社稷,齊軍卻自行轉攻齊上將軍鶡所部,盡殲之!”
自李牧出征北伐起就沒睡過一天好覺,自鄭縣地震起就整日焦慮擔憂的代王嘉終於被這噩耗摧垮了身體。
代王嘉眼前視野陡然變黑。
死死抓住毛遂以免自己摔倒,尚未恢復視覺的代王嘉暴怒喝問:“汝說什麼?”
“齊王請降?!”
候者的聲音中也多了幾分憤慨:“然也!”
“齊王於得知秦長安君領兵十萬兵臨城下的第一時間便選擇請降。”
“其出城之際,竟是一路小跑向秦。”
“似是生怕晚了半刻一般!”
代王嘉死死攥著毛遂的胳膊,驚怒交加的喝罵:“齊王,懦夫也!”
“即便臨淄守軍遜於秦軍,然臨淄城堅,亦可據城而守,等待我軍馳援!”
“可齊王卻不戰而降?!”
“難怪父王常怒斥諸王。”
“與如此懦夫為伍,安能成大業!”
曾經的代王嘉並不能理解趙王偃對韓、魏、楚、燕、齊的憤怒和嗤嘲,甚至曾多次勸諫趙王偃謹言慎行,莫要壞了邦交。
但現在,代王嘉終於能體會到昔日趙王偃的憤怒和恨其不爭了。
身為代王,代王嘉確實不能干涉齊國內政,管不到齊王建是否請降。
可你請降之前好歹也告知一下盟國啊!
而今聯軍僅剩代、燕兩軍,如何抵抗秦軍兵鋒?!
齊王建不戰而降之舉不只是害了齊國社稷,更是害了代、燕兩國!
“齊王,害我大代深矣!”
“若我大代社稷不存,則罪皆在齊王也!!!”
代王嘉悲憤交加的咆哮,一抹殷紅自喉間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