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苦寒之際卻赤裸著上身,顯然不是因為齊王建熱得慌,而是因為齊王建已經在準備請降了!
臣雖不欲死戰,大王您卻是先降的啊!
田儋的聲音多了幾分底氣和誠懇:“秦長安君乃是承天地寵愛之大巫,秦長安君所為實乃天地之意!”
“我大齊代天牧民而為王,今天地既然有意將牧民權柄交與秦長安君,我大齊又怎能逆天而為?”
“為我大齊歷代先王不在黃泉被厚土責難,臣拜請大王順天意行事!”
齊王建鬆開了田儋的衣襟,踉蹌著跌向城牆垛。
粗糙堅硬的城牆垛將齊王建白皙的面板劃出了一片紅印,齊王建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因為他的心,更痛!
“將士們恭迎的非是左相牧,而是左相成蟜?!”
齊王建悲聲低呼:“左相尚未率軍回援,我大齊將士們卻已先言請降!”
“寡人,苦也!!!”
剛剛編織的美夢,碎了!
在短短半個時辰的時間裡,齊王建的心從驚慌到絕望,從絕望到狂喜,從狂喜重又絕望。
若非齊王建尚未年邁,僅僅只是這短時間內劇烈的情緒變化便已足夠讓齊王建撒手人寰!
“大王!”後勝終於跑上城牆。
看著跌坐在城牆垛下的齊王建,後勝趕忙跑到齊王建身側,焦聲發問:“大王,可無恙?”
齊王建抬起頭,眼含悲慼的看著後勝發問:“舅父!”
“將士們恭迎之左相,非是我大齊當朝左相牧,而是秦長安君吶!”
後勝輕聲一嘆,點頭道:“臣已知此事。”
“大王,現在不是思慮這些的時候,更不是悲慼傾頹的時候!”
後勝肅聲道:“將士們已經請降,局勢對大王極其不利!”
“倘若秦軍於大王請降之前入城,則大王便將淪為戰敗之囚!”
“唯有大王搶在秦軍入城之前請降,大王方才能為請降之民!”
“大王,時間緊迫啊!”
齊王建回過神來,悚然一驚,怒聲低喝:“寡人的將士們未能為寡人衝鋒陷陣、開疆擴土也就罷了。”
“而今竟是又背刺寡人!”
艱難的爬起身來,齊王建看向秦軍大纛的方向朗聲高呼:
“寡人苦待左相久矣!”
“左相,終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