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後。
樂臣攥著鄭安期的衣領,低聲怒喝:“吾等乃是為救汝而深入險境。”
“現下汝卻言說汝亦毫無脫困之法?”
“鄭安期!汝一人死則死矣,焉能牽連我等性命!”
“某恨不能立斬汝首!”
鄭安期反手抓住樂臣的手,聲音同樣滿是怒意:“鄭某連仙棗都已盡數捨棄,甘願以身敗名裂為代價潛逃出營。”
“汝等卻連錢財都不願放手,以至於被守軍察覺了蹤跡!”
“若非鄭某轉圜,吾等早已被斬也!”
“汝又有何資格指責鄭某!”
前往密林之中汲取天地靈氣,乃是仙人們逃離軍營最好的一次機會。
若非嬴成蟜毫不客氣的點破了他們的身份,若非李牧、毛遂對他們都有戒備,仙人們恐怕真能借此良機逃出生天!
只可惜,即便他們都是聲震天下的仙人,卻終究不是數千名代軍精銳、數百名代軍斥候的對手。
第十二次逃跑計劃,宣告失敗!
更因為他們試圖逃跑的舉動激化了毛遂的警惕心,為免毛遂生疑,仙人們不得不主動言說他們已經汲夠了天地靈氣,再度回到這猶如囚籠一般的軍營之中!
暴露和死亡的威脅近在咫尺,樂臣、鄭安期等人豈能不衝動!
“夠了!”毛翕(xī)沉聲低喝:“汝等意欲將隱秘盡數暴露於代軍面前,而後被代武安君處斬乎?!”
毛翕雖然是鄭安期名義上的弟子,但在一眾仙人中的資格卻最老。
如今毛翕開口,再加上鄭安期和樂臣也都意識到了他們行為的危險性,便紛紛閉上了嘴,只是眼中還含著對敗亡的擔憂。
毛翕輕聲一嘆,沉聲道:“局勢已發展至此,爭執、後悔、指責皆毫無用處。”
“二三子當好生調整心態以便作法。”
“我等此次作法必不能出任何差錯,如此方才能有後事可言!”
樂臣有些絕望的說:“即便我等作法不出任何差錯又如何?”
“我等不過是習練術法之輩,那秦長安君卻是真神也!”
鄭安期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既然秦長安君是真神,我等協力仍不可抗便是應有之事。”
“二三子皆未曾被秦長安君祭咒,唯鄭某中了秦長安君的陣前答話之咒。”
“倘若秦長安君果真號令地龍翻身,鄭某會言說我等已竭力而為,鄭某更是深受重創,而後預言自己的死期。”
“若能以鄭某性命平息代武安君怒火,則諸位請辭即可。”
“若不能成,諸位可靜待聯軍兵敗,而後趁兵敗混亂之際四散!”
預言自己的死期聽起來很玄,做起來卻很簡單。
到了預言要死的那天偷偷服下毒藥即可。
鄭安期也想通了,既然自己已經中了陣前答話之咒、怎麼都得死,倒不如在死前結個善緣,而後死的轟轟烈烈!
毛翕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不可!”
“鄭安期之名已傳承四代,世人皆深信鄭安期乃是真仙人!”
“即便鄭賢侄身亡,只要鄭安期之名仍在,便可由鄭賢侄的子嗣繼承鄭安期之名,繼續點化仙人。”
“如此名號就這般斷絕,對於所有仙人而言都是沉重的打擊。”
“反觀毛某卻未承師名,此名此命棄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