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仁慈善良無關。
願意進入農研衙署的人要麼希望能在功成名就的同時大利天下萬民。
要麼希望能在大利天下萬民的同時功成名就。
所以他們見不得嬴成蟜蒸殺小豬仔這麼浪費的舉動!
為了那二兩嫩肉,就放棄了三年後的幾百斤肥肉?
這簡直就是犯罪!
騎澈忍不住道:“長安君,我等大可食粟。”
“若長安君闊綽,亦可用豣宴請我等。”
“但這豯,下官卻著實是難以下嚥!”
嬴成蟜失笑道:“本君怎會蒸整豯而食之!”
嬴成蟜並不拒絕烤乳豬。
但嬴成蟜又不是茹毛飲血的原始人,怎麼可能會把整頭活生生的小豬塞進蒸籠裡蒸熟就吃?
原味帶餡九轉大腸的滋味,嬴成蟜半點都不想了解!
譚濤頗為不解:“那長安君此舉是為了?”
作為養了一輩子牲口的牧養老手,譚濤著實想不出除了要蒸殺乳豬而食之外,嬴成蟜此舉還能有什麼作用。
嬴成蟜解釋道:“本君以為,初生之豯極稚,故而難以自行調整氣血熱溫。”
“而今已至冬日,一旦驟寒,則豯難自熱己身,不止易被凍死,更可能會因凍僵而行動遲緩、被其母壓死。”
“是故,本君以為冬日所出的幼豯,可以在初生當日便以微火蒸之,以此來讓幼豯始終處於溫暖的環境之中。”
“如此旬日,或可助豯度過最易死的初生之際。”
譚濤不能理解,譚濤大為震撼:“僅僅只是以火蒸之,便能令冬日所出之豯更易成活乎?!”
“既然豯難以自行調整氣血,那難道不會被熱氣蒸殺嗎?!”
日夜不斷的蒸上十天確實需要耗費大量木柴,但相較於豕的價值來講,蒸上十天的木柴又算個甚!
但譚濤對於此策是否能成卻是持懷疑態度。
畢竟,豯的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
為了挽救更多的豯,譚濤甚至會親自抱著剛出生的豯哄它入睡,不眠不休的盯著母豬以免豯被壓死。
如果僅僅只是蒸上十天這麼簡單又離譜的法子就能降低豯的死亡率,未免也太打擊人了一些。
嬴成蟜沉聲道:“本君只是以為此策能成。”
“但究竟需要多大的火候,究竟需要什麼規制的蒸籠,本君卻不能斷言。”
“還需要譚稟牲並諸位同僚多多照看,與本君一同驗證。”
“為此,本君不吝多犧牲一些豯!”
索籠盛豚之法,乃是自南北朝時代成型,而後一直貫穿整個農耕時代的養豬之法,即便是到了工業時代,初生豬仔的保溫工作也與索籠盛豚有著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