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能得王弟,乃大秦之幸也!”
呂不韋搖了搖頭:“大秦能得王上,乃大秦之幸也。”
“大秦能得長安君,亦是大秦之幸也。”
“但,大秦卻同時得到了王上和長安君,何其不幸也。”
嬴政的笑容緩緩收斂:“仲父此言何意?”
呂不韋緩聲開口:“王上當知,臣曾有意效仿四君子,最終卻是東施效顰。”
“然,長安君卻有信陵君之姿。”呂不韋雙眼看向嬴政:“昔年臣遣使者攜萬金離間信陵君與魏安釐王。”
“魏安釐王果然對信陵君心生猜忌,罷免了信陵君的一切職務,致使信陵君抑鬱而終。”
嬴政堅定的說:“寡人深信長安君!”
呂不韋淡淡的笑了:“王上深信長安君,但長安君是否深信王上?”
“昔年信陵君與魏安釐王之間同樣深信彼此,卻依舊被臣所挑撥。”
發覺嬴政的目光愈發危險,呂不韋聲音多了些溫和:“臣不會挑撥王上與長安君之間的關係。”
“但這天下有英傑頻出,臣能做到的事,自有賢才也能做到。”
“而若是他們出手,或許不會選擇令王上懷疑長安君,而是會選擇讓長安君懷疑王上,甚至是……”
後面的話比較敏感,呂不韋沒有說出口,但嬴政很清楚呂不韋的未竟之言。
誘使長安君造反篡位!
嬴政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堅定的回答:
“長安君深信寡人,一如寡人深信長安君!”
感受到嬴政的牴觸和防備,呂不韋疲憊的嘆了一聲:
“臣別無他意,只是希望王上能多些小心,僅此而已。”
畢竟,臣也不知道臣還能陪著王上走多久了!
不等嬴政回答,呂不韋長身而起,面向嬴政深深一禮:
“臣,告退!”
嬴政也起身拱手:
“仲父慢行。”
目送呂不韋那好似突然間老了幾歲的背影離開御書房,嬴政眸光沉凝。
與寡人說的如此之多,又如此之深。
仲父他這是不想活了嗎?!
立於原地良久,嬴政終於收攏思緒,開口吩咐:“傳稟太后,寡人今夜欲與太后同飧(sūn晚餐)!”
相較於呂不韋的心思,嬴政現在更想做的是進一步穩固局勢,幫嬴成蟜安全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