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天,藍延盡把自己鎖在屋子裡,幾乎沒怎麼吃東西。
藍庭氣得差點進醫院,藍延盡也懶得理他。
用這幾天,他思考了很多事情。
比如,他對某個人到底是什麼感情。
比如,這份感情有多深。
比如,他能不能承擔得住就此放手的後果。
等到他再次開門重見天日的時候,與他消瘦的身影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堅毅的神色。
他又花了一些時間重新把外形養好,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妥當。
接下來的每天,他都上阮家登門拜訪。
每次帶的禮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各形各色的禮物,簡直不要命地花錢。
一開始,阮父阮母還樂得呵呵笑,不過在藍延盡來了四天之後朝暈還是閉門不見客的時候,他們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女兒腦的夫妻立刻腦補了一場藍延盡強取豪奪的大戲,立刻警鈴大作。
阮父甚至大著膽子和藍延盡談判。
“藍總,我知道你以前和朝暈玩得好,朝暈這幾年幾乎都圍著你轉了。但是呢,人也要知足是吧?雖然你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但是追求我們朝暈的天才也不止你一個。朝暈不願意的事,你要是敢逼著她做,可別怪我翻臉無情啊。”
說這話的時候,阮父心裡也虛。
追求朝暈的青年才俊確實不少,但是天才呢,確實只有藍延盡一個。
而且,藍家這麼一個蒸蒸日上的龐然大物,他們阮家翻臉無情又怎麼樣?踩人家一腳,人家都不一定會癢。
可是在外鐵血無情的藍延盡只是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只是沉默著站起身,禮貌告辭。
禮也沒帶走。
阮父也沒捨得喊他帶走。
藍延盡在外一個人魂不守舍地遊蕩了一會兒,又倚著天橋望了會兒後山,背影落寞。
在他思緒漸遠的時候,突然看到了後山上熟悉的地方,落足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風吹得她的長裙翻飛。
一瞬間,所有慌亂的、急切的、欣喜若狂的情緒通通湧上心頭,甚至讓藍延盡有些頭腦發昏,眼前發黑。
但是他管不了那麼多,直覺告訴他這是他最後的、唯一的機會。
他急忙下了天橋,開著車到了山腳下,又一口氣爬上了山,他已經分不清狂跳的心臟到底是因為什麼了。
當藍延盡再一次看到那抹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的時候,他居然有了一絲不太恰當的,近鄉情怯似的恐懼了。
他一點一點地、緩慢地向她移過去。
他突然覺得她好瘦,像一團隨時能被風吹散的霧。
想到這個比喻,藍延盡驟然加快腳步。
少女若有所感,身形微頓,回頭看他,待看清了是誰,她瞳孔一縮,想要略過他直接離開,卻被猛地攥緊手腕。
她一愣,旋即掙扎起來。
藍延盡怕她痛,鬆開了手,待她準備下山時卻遽然委屈出聲:“朝暈,別走。”
朝暈頓足。
這一刻,藍延盡甚至不知道要是什麼滋味了。
那些後悔的懊惱,固執的瘋狂,明白她還是喜歡這麼可惡的他的愉悅,都如同毒藥一樣蔓延他的全身。
他轉過身,輕輕把她攬進懷裡,像曾經無數個擁抱一樣,又好像不一樣。
想到這些煎熬的日夜,他失神片刻,低低地在她耳邊呢喃——
“朝暈,不要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