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和他身邊的朋友愣在原地,覺得從褲腳往上蔓延起了寒氣。
可是朝暈卻完全沒有意識到,精細推敲之後,在一個格子裡面圈圈後,抬眸看凌澗,提醒他:“凌澗,到你啦。”
青年立刻回眸,瞬間收斂了氣焰,坐直,那股駭人的氣勢降了下去,隨意地轉了一下筆,下手添了一枚棋子。
凌安的朋友有些尷尬,卻不敢再說出不禮貌的話了,拉著凌安回班級。
最後朝暈和凌澗還是沒有分出勝負,就到了回家午休的時間。
她戀戀不捨地對這個可敬的對手發出了下次再戰的邀請,還沒有得到玩偶的凌澗自然是同意。
不過下午時凌澗遲到了一節課,而且一來就開始趴在桌子上睡覺。
朝暈原本是想要和他說說話的,但是看到了他眉眼間的疲倦,她還是住嘴了,並且儘量減小了自己發出的聲音。
凌澗睡了一個下午,頭腦昏昏沉沉的。
中午幫別人代打上分,花了太多精力,夏天在學校睡覺又很不舒服,這讓他朦朦朧朧之間睡得很難受,一直擰著眉,心情暴躁。
可他還是免不了地做了噩夢,呼吸變得急促,整個人墜入了一片陰暗的淵藪,怎麼逃也逃不出去。
不過後來迷迷糊糊間,似乎有人在他頭上貼了什麼,冰冰涼涼的,讓他的眉頭舒展了些,好歹睡得安穩多了。
直到黃昏拉長的樹影金燦燦地落在他的眉眼上,他才疲憊地睜開了眼,在一陣昏花後坐了起來,長長地籲出一口氣,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空曠無人的教室。
已經放學了,只剩下他一個。
倒不是任初靜他們不想叫他,只是他這個人脾氣差,叫醒他沒什麼好果子吃。
凌澗的眼神因為剛才的噩夢顯得有些陰鷙。他站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過程中碰上額頭時卻頓了頓。
他抬頭,水滴順著他的鼻樑流連到了他的下巴處,把這張冷峻的臉硬生生磨得更加立體深邃。
不過,額頭上貼著的藍色冰涼貼卻無端讓他柔和下來,變得看起來很好惹的樣子。
原來不是做夢,真的有人給他貼了這玩意兒。
凌澗敷衍地勾了下唇,看不出是什麼情緒,眼神依舊冷冷的。
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誰貼的。
真是奇怪,已經碰他好幾次了是嗎?夢裡他沒什麼理智,居然也沒一拳呼過去。
他一把揭下來,慢條斯理地把它滾成卷,隨手扔進了垃圾桶,然後抬步離開。
他的神智已經清明瞭許多,腦袋也不暈了,準備直接回家,畢竟他也沒什麼東西要帶。
可是在路過自己班的時候,他隨眼一瞥,卻看到了金光之下,少女纖細又堅韌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