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心情伴隨著丫頭的哭聲愈演愈烈,我知道不能帶著這樣一張苦瓜臉去安慰丫頭,拿著手拍了拍臉緩和表情,卻發現這張臉已經僵硬得無法自在轉化。
笑一笑!我迫使著自己擠出笑容,一張難看的笑容。
“怎麼了?”
開啟房門,獨自坐在床上的丫頭哭得撕心裂肺,一聲接一聲,彷彿肺部的空氣是永無止境的,平時靈動的眼睛此刻被淚水所掩蓋,彷彿只剩下難過...
“楊...楊北...嗚嗚嗚嗚——”
見她張開雙手,滿臉的淚水,眼角本以押回去的淚水竟是有些止不住的衝動。
“怎...怎麼了?哭成這樣?是尿床了嗎?”我捂住了眼睛,趁著周圍黑乎乎一片不讓她發現我眼角溢位的淚水,將她抱入懷裡。
從現在起,她的雙親再也不能陪伴在她身邊了啊...
她才六歲...
什麼都不懂的年紀...
“嗚嗚嗚——爸爸——媽媽——嗚嗚嗚...爸爸媽媽走了,不要小靈了...嗚嗚嗚...”
本來還想隱瞞博士死去的訊息,卻忘記她身為神明之女,這世界上哪有什麼事情可能瞞得過她?更何況是自己的父親死去的訊息...
“沒事...沒事...還有我在,笨蛋楊北在這裡...沒事的...”
現在我能做到的,似乎就只有抱緊她,讓她有個可以盡情哭泣的地方。
大概是過了有十多分鐘吧,我呆呆地抱著丫頭,腦子裡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博士為何會突然死去,大概是布吉島的緣故吧...
但我也知道,人死不能復生,想再多似乎也不能為丫頭挽回什麼。要是世界上真的有時光機該有多好啊...
哭聲慢慢化作抽泣,抽泣慢慢化作均勻的呼吸聲。
哭累了之後,丫頭再次陷入熟睡。細長的眼睫毛上沾滿了淚水,平時放得敞開的眉毛此刻卻是緊緊鎖在一起,分外令人不捨。
羽凜在丫頭哭聲停止後不久回來了,脫下黑色長衣露出裡頭有著小兔圖案的睡衣站在門口不知所措地看著我抱著小靈的一幕。
沒有多說什麼,只因為害怕吵醒丫頭。
羽凜透過我的心理活動,也知曉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捂住了嘴,鼻子微微蠕動著,眼眶迅速變得通紅,無言地走到床頭緊緊地抱住了我。
肩頭逐漸被她的淚水溼潤,耳邊響起她無聲的哭泣。
大概我們兩人最能理解丫頭心情的只有羽凜了吧,最能理解那種再也不能得見父母的面容,再也不能得到父母呵護的那種...痛苦...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問:“怎麼你也哭了?...趕緊去洗把臉睡覺了,有事等明天再說吧...”
“她還這麼小...”
“嗯嗯嗯,我知道,不是還有我們嗎?丫頭她媽媽剛才來過了,說以後就將丫頭交給我們照顧,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但我是要把她養到成年之後再做打算的。你的意思呢?”
靠著我的肩頭,羽凜拿著紙巾輕輕為丫頭擦拭著臉上的淚痕,輕聲說道:“我當然是願意的,即使小靈自己不願意,我也要將她留在身邊!”
“你也太霸道了吧...好啦好啦,趕緊去收拾一下,準備睡覺了。”
“你也換一套睡衣吧,溼漉漉的...”
也許痛苦的確是不能消除的,但卻是可以分擔的,只有可以彼此依靠的人存在著,成為心中最為重要的避風港,人才能在這變化無常的世間,忍受著數不勝數的痛苦與苦難,堅強而又頑強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