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切本就應該如此,像是如此下去,也沒有任何問題似的。
我和羽凜的同居生活成了常態,兩人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彼此的距離,彼此之間心靈的交融。
花了大抵有三天的時間,羽凜總算是可以普通地和老爸老媽他們對話,也不知出於什麼考慮,羽凜竟是開始承擔起家裡的一些家務。
我很奇怪,於是就找羽凜談了一會。
我與她說,要是表現得太過賢惠,我媽會更加歡喜你的,按照這樣發展下去的話,以後可能就更難以解釋,倒不如現在開始擺爛,給老爸老媽一個好吃懶做的印象,指不定到時我們就可以擺脫訂婚這一個謊言。
她半張著嘴巴楞楞無言,嘴角似乎扯起一絲弧度,呢喃道:“其實這樣子不也挺好的...”
我當然知道這樣子挺好的,我自己也非常享受現在這種生活。但我知道謊言是無法長久持續著的,依靠著謊言支撐著現在的生活,太過危險了。將自己珍視的東西託付給虛無縹緲的謊言只會迎來破碎的結局。
第五天的時候,可兒回家了,帶著丫頭一起回來了。兩人都是大魔王級別的喜歡鬧騰,原本因為老姐和子君兩人為我們營造的清靜的家裡,頓時熱鬧了起來。
回來之後過不了多久,可兒帶著悲慘的笑容來到我的面前,故作欣喜與我說道:“阿北,那個訊息我聽我媽說了。”
“什麼訊息?”
“你和羽凜之間的訊息啊,放心好了,我已經是大人了,你也不比如此瞞著我嘛!既然已經訂婚了就早點說出來,藏著掖著幹什麼呢?怕我鬧事不成?好歹我也是成年人了,不可能跟以前小孩子一樣行事的!”
在她說著這話的時候,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的心裡貌似缺少了什麼東西。眼裡雖然帶著笑,但卻隱藏著某種沉重的決心。
我清楚意識到,生活中似乎有某些事物迎來了扭曲,因為我與羽凜之間的謊言,我們兩人的關係,有很多東西都被改變了。
都活了二十多年的時間了,自然是理解生活不可能是一成不變的,隨著人際關係的變化,我們的生活也不可能依舊保持著原樣,有所改變才是正常的。
但如果這一切的改變都只是因為一個謊言呢?
這過得去嗎?
我看著眼前慌慌張張離去的背影,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被緊緊握住一般。
我知道自己對可兒的感情絕非男女之間的那種情感,但在看到她那脆弱的表情時,我卻總會心生不忍,不忍讓她露出如此悲傷的神色。
我到底該怎樣才能維護好彼此間的平衡,這是我必許去考慮,但又一直害怕去面對的。拖著拖著,從一開始拖到現在,能拖多久是多久,但總有一天,該面對的問題還是必許得去面對,得去解決的。
“既然必許面對,必須解決,那就想辦法,想不出也得想出來,因為這是你應該盡到的責任。”
不知什麼時候起,羽凜已經站在了我的身邊,陪著我一同遙望著。
“我的責任嗎?”
責任,多麼沉重的字眼。
“你早就知道會有今天這一幕,心裡不是早就有方案了嗎?”
如果心中那模糊的概念,那模糊的想法,也叫方案的話。
“太殘忍了。”
“美好的事物,永遠只能用殘忍的手段破壞,越是溫柔,越是解決不了問題。”
羽凜說的話很正確,倒不如說她說出的話語,是我近年來不斷重複思考所得出的答案。要不然,所謂解決問題的方案就不會出現了,要不然,我也不會一直和可兒保持著距離了。
“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處理的。”我回過頭,看著眼前面色有些紅潤的羽凜,我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她的手,“謊言無法支撐美好,也沒有能力可以結束以往的美好——”
“只有現實才可以。”她喃喃說道。
沒錯,只有將謊言破碎,讓現實成為我們兩人之間真正的紐帶才能破解現如今所有的問題。
“讓謊言成為真實吧,羽凜。”
在這一天,我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完成了人生第一次面對面的告白,那一刻,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掐住似的動彈不得。
沒有鮮花,沒有燭火,更沒有提前的準備,只是順著對話,我便自然而然的將心裡所藏著的心思說出了口。
我很擔心自己魯莽的告白只會撕毀我們現在暫且和平的關係,但...虛偽的假象本就應該破裂,這是迎接真實所必要經過的路徑。
即使失敗也沒關係,失敗了我還可以死纏爛打,維繫著虛偽的假象,只會令我窒息。等會,被拒絕的真實似乎也會讓我窒息啊...不,不僅僅只是窒息,人生中第二次的告白還是被拒絕的話,我真的會喪失求偶本能的吧?
羽凜別過了臉,喃喃說道:“事實上一直假借著謊言偽裝自己的人,不止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