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夕純學姐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時候我剛升上高一。
初入高中自然是懵懵懂懂的,那時因為某些原因,我很少有跟可兒和子君兩人之外的其他同學有過交流,是相當自視甚高的一個時期,比之現在還要嚴重得多。
我第一次遇見夕純學姐是在高一體育課的時候。那時候子君和可兒都和我不同班,上體育課的時候恰好也錯過了。所以那一年的體育課我基本上沒怎麼活動過,除了老師授課的時候,自由時間我都是一個人走到小賣部賣一瓶綠茶,然後獨自坐在小賣部旁的樓梯上看書。第一次遇見她,就是在那裡。
那時她好像是幫老師搬東西,所以路過我在看書的那條樓梯,恰好,她在那裡不小心掉了東西,而那東西確也恰好滾到我的身旁。具體是什麼東西我已經忘了,但那時候我撿起來,然後交給了她。
然後,那時候我就想通了人生大問中的其中一問。
我為何生存在於這一世間?沒錯,就是為了遇見她。
烏黑秀麗的長髮被她扮成雙馬尾,不是羽凜那種高位雙馬尾,而是低低地搭在肩膀上的低位雙馬尾。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個畫面,但她低頭朝我道謝的一幕卻在那時深深得刻在我的腦海裡。
當時她是學校的圖書管管理員,總是看到我一個人坐在樓梯旁,便問我要不要試著加入學校文學社。我欣然答應,不過那已經是我們第三次見面的時候才發生的事情。
那時候學校文學社已經很少有人在,除了夕純學姐之外,就只剩下三個幽靈部員。所以在那坐落在圖書館的文學社活動室中,一開始就只有夕純學姐和我兩人。直到後來子君和可兒兩人聞訊而來,活動社才開始熱鬧起來。
而我跟她表白...則是在她轉學之後的第一個夏天,也就是高一即將迎來暑假的時候。她轉學的訊息比之颱風還要讓人措手不及,就那樣突然憑空出現。在我收到訊息的那一天,夕純學姐就已經離開了學校。
當時的我明顯沒做好準備,根本沒辦法整理自己的心情,於是,在六月初的時候,盛夏激發著少年的情慾,使之膨脹著無可抵制的地步。我透過手機簡訊與她告白。
結局如何,我想各位是知道的,用手機告白基本上相當於輸了。這是一種相當耍賴的一種告白方式,也是最容易告白失敗的一種方式,我甚至沒辦法得知她拒絕我時的表情到底是怎樣的。
因為我沒有問出她到底是轉到哪一座學校就向她表白,所以,直到現在我依舊不知道她是在哪一座學校畢業的。告白失敗對當時的我而言,幾乎是毀滅性的災難,根本沒辦法再次拿起手機給夕純學姐發簡訊,打電話那就跟不可能了。然後,在那之後我就和她斷了聯絡,直到現如今——
*
我曾經無數次想過自己要是再次遇到她的時候,再次和她坐在同一位置的時候,到底會是如何激動的心情,是喜極而泣?抑或是無法承受事實,撒腿就跑?
都不是。在她坐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心情平靜得就像無風無浪時的湖面,毫無波瀾。
這就像夕純學姐只是普普通通的夕純學姐而已,真的只是那位在高中時期時常照顧我,不曾拒絕過我告白的夕純學姐。
只不過有一點變了,變得相當明顯,那就是時隔五年之後,我和夕純學姐之間產生了一種無形的牆壁,那是以前在活動室不曾有過的感覺。
她說著自己好久不見,自己第一次遇見我的時候我沒能把她認出來一時間有些傷心之類的話語。我說都得怪你沒事把頭髮剪短了,變好看了,害我沒能認出來之類的話,她就像以前一樣捂嘴輕笑,而我則是看著遠處玩耍的丫頭,心想不能用心靈感應通知她給我快點回來,然後我就可以收拾收拾,就此回家。
“那隻小猴子,是你的妹妹嗎?”
“啊...恩,差不多一個感覺吧。夕純學姐你呢?不會只是過來吹吹風吧?”
她輕笑著將目光移向和丫頭玩耍的那個小男孩身上,說道:“等我弟弟呢。”
我想她口中的弟弟應該就是剛才那個說在等姐姐的小男孩。
“哦?原來那孩子是你弟弟啊,難怪我覺得有幾分眼熟。”
夕純學姐的眼神裡夾帶著我不曾見過的溫柔以及溺愛,輕聲對我說:“那孩子自小體弱,又不善與人交流,平時在這裡等我的時候總是一個人玩,沒想到今天居然會有這麼多孩子陪他,很少見到他會在同齡人面前露出這麼好看的笑容呢...”
“這樣啊...”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是說自己以後多帶丫頭過來這邊逛逛嗎?這樣會不會被她誤會我還對她有想法呢?所以,我想了想,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夕純學姐拿出隨身攜帶的相機拍下丫頭他們玩耍的畫面,而我則是閒著無聊,眼睛四處逛蕩,不巧,卻是看見那放在學姐袋子裡有著紅色十字的資料夾。
掃了一眼後,我將視線移向丫頭他們玩耍的方向。
過不了一會,有一位年近三十的女性開著小汽車來到江岸旁帶走了其他三名孩子,看著那三名孩子被接走,可能是肚子餓了,丫頭也不想再玩了,於是乎,便拉著學姐的弟弟跑了回來。
“臭丫頭,你自己一人飄就行了,還帶著別人飄,就不怕摔到人家嗎?”我捏著丫頭的小臉惡狠狠的說道。
等會,這句話我是不是在哪裡也聽過呢?對了,應該是小時候我帶著子君去田裡抓小龍蝦被老媽逮到的時候,老媽說的!
學姐笑著說沒關係沒關係,孩子開心就好之類的話,然後我跟她說丫頭叫靈兒,而她則告訴我自己弟弟的名字,叫葉夕樂。
我們兩個大人之間默默無言,倒是兩個小傢伙竟是約好了下次要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