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端坐在官椅上,目光卻沉在常玉翡的身上,當初常家小姐的案子雖不是他親審的,可她的事眾所周知,況且,這張臉,他見過不只一次,心中確定她不是中信侯的女兒。
當下肅聲對閆衡道:“閆將軍,中信侯常駐溯北,他的女兒本官沒見過,可她這張臉,在座的少卿及寺丞可都見過,她就是半年前犯下重罪,已被常家除名的常玉翡。”
話音剛落,堂內又進來一名中年男人,他面容剛毅,高聲道:“誰說她是我常家的女兒?”話語中帶著不容反駁的決絕。
中郎將步入堂中,銳利的眼眸掃過蘇禦,又看向堂上的大理寺卿。
沉聲道:“常家長女已獲罪,死於流放途中。陸大人,您可要看仔細了,再問話?”
陸大人聞言,心中不悅,中郎將的品級在自己之下,他敢這麼跟自己說話,憑的就是他家老太爺位列三公之一。
目光掃過堂下的蘇禦,又微不可察地掃了眼坐在他身旁的兩名男子。
這兩人是今日才入京的王氏家主之子,自己也是第一次見。
蘇禦和王家聯手,就是大司馬親自來,也不敢輕易得罪他們,更何況是一個四品中郎將。
大理寺卿的目光轉向中郎將,眉頭緊鎖,聲音肅穆:“中郎將,你此言何意?難道是在質疑本官的審案能力?還是在藐視我大理寺的威嚴?”
又道:“常家小姐死在流放途中,押送她的官差也死了,此事疑點重重。”
“堂下之人相貌與死去的常家小姐一模一樣,中郎將,你瞧見她就不好奇嗎?”
中郎將冷笑一聲:“陸大人,流放途中死亡的犯人,每年都有幾例,實屬正常。”
說著,又冷眼睨著常玉翡,神色無一絲波動,放佛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字一頓道:“此女不是常家女,請陸大人明斷。”
常玉翡聞言,身形微顫,她緊握的拳頭微微發白,指甲幾乎嵌入掌心,疼痛讓她更加清醒。
她自始至終也沒敢看父親一眼,只因分別時父親說過,想要保命,人前見了他,一定要裝作不識。
她回京時,中信侯也對自己說過,她假死逃生,已是死無對證。只要自己不承認,憑借沈家小姐這個新身份,沒人能將她怎麼樣。
此刻,常玉翡挺直肩背,目視明堂:“大人,小女不知道您口中的常家小姐是何人?官家判案要的是證據,您僅憑相貌相似,就認定我是她,小女不服。”
話音一落,堂內氣氛緊繃,如同弦上之箭,一觸即發。
大理寺卿將目光轉向蘇禦,只見他站在那裡,眼神複雜難辨,此刻正似笑非笑地凝視著常玉翡。
“你方才說本官汙衊你。”蘇禦的聲音辨不出喜怒。
堂上爭執了半天,他一句話又將話頭引到原處。
周雲若站在蘇禦身旁,微微偏頭,凝著他冷白的側臉,英挺的鼻樑下是半邊精緻的薄唇,又見他唇角微收,眼尾上挑。
周雲若莫名就覺得他要出陰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