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身形劇烈一震,如同秋日裡被狂風吹得搖搖欲墜的老樹,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
她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悔恨與自責:“是我害的柳氏啊~我為了自己那苦命的孫女,竟害得她走上絕路,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說著,她雙手掩面,淚水從指縫間溢位,整個人彷彿被抽空了力氣,癱軟在椅子上,悲傷得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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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晨時,蘇禦才來到吏部,進了官廳,周生承正在批閱昨日積壓的公文,見了他來,隨著眾官署朝他行禮,而後坐於位子上。
周生承眼底隱著怒火,臉色愈加陰沉,蘇禦喚了他兩聲才抬起頭,身子未動,聲線冷硬道:“大人有何吩咐?”
蘇禦微一眯眼:“聽聞你昨日來過府裡?”
周生承一聽,更是氣惱他裝模作樣,別過臉,繼續翻閱公文。察覺上方射來一道冷光,他站起身子。
身旁的同僚,看了一眼蘇禦的神情,忙去扯他坐下。
周生承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他雙手一背,無視蘇禦就往外面走。
剛走出廳門,身後就跟來一名官屬:“蘇大人,傳令你去內都堂。”
聞言,周生承冷著臉往回走,事到如今,他倒要看看蘇禦還要說什麼?
進了內都堂,堂內只設有尚書的官位,蘇禦面無表情地端坐在官位上,周生承匆匆行了一禮:“大人有什麼話,快些說,下官還要去道觀探望侄女。”
蘇禦一聽“道觀”二字,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不解的疑惑,緩緩問道:“哪個侄女在道觀?”
周生承緊咬牙關,腮幫子鼓起,彷彿強忍著滿腔怒火,一字一頓道:“蘇大人,你就別裝了。若不是你,太後娘娘怎會知曉我家雲若?又怎會讓她進那清冷的皇家道觀?”
蘇禦聞言,神色驟變,震驚之情溢於言表,彷彿被一道驚雷劈中,整個人愣在原地,半晌回不過神來,廳內氣氛瞬間凝固,針落可聞。
又聽周生承氣惱道:“雲若配不上你,我們又沒強求你娶她,我都將她送回平洲了,是你自己把她追回來的,如今又由著長公主暗地裡將人弄到那種地方,你們欺人太甚。”
蘇禦臉色鐵青,雙拳緊握,眼神中閃爍著不可置信與堅決反駁的光芒。
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案上筆墨跳躍,厲聲道:“你有何確鑿證據,就敢妄言是長公主所為?”
周生承脖子一梗,滿臉憤慨,雙眼彷彿要噴出火來:“蘇大人,證據?這世間之事,哪樁哪件又能全然尋得鐵證如山?若非她從中作梗,又有誰能說動太後娘娘親自下旨,將我侄女送入那清苦道觀?除了她,我想不出第二人!”
周生承想不出,蘇禦卻想到了一人,他蹭得站起身子,就往外走去,步伐匆匆,出了吏部,入了皇宮那深邃的宮門,一路直行,直奔皇家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