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流光笑著看他,手一轉,劍還擋在謝鴻影的刀上,另一隻手卻騰了出來,直直推向一旁的許承天,把他整個人推向了靈火最盛處。
火焰燒得愈旺,許承天發出了巨大的一聲驚叫,謝流光努力咬著唇但還是大笑了出來,翻手又重新對著謝鴻影出招,沒有讓他能分出心來管許承天。
是,這點靈火不能奈何渡劫巔峰的修士,只是會很痛。
謝流光再清楚不過,整個□□和魂魄都會被碾壓,一絲一毫的氣都喘不出來,痛到極致根本不能思考,下意識地去滅火只會使這火燒得愈盛,只有冷靜下來適應了這痛,才能脫出身來。
丹藥罐子,嬌生慣養連雷劫都只渡了一道,被養在宗門裡半分苦也不能吃的掌上明珠,你要花多久才能適應這痛,從火裡爬出來呢?
謝流光不住地笑,看著謝鴻影的面色變得難看,看他不間斷地對自己出招,但自己沒有給他留一絲一毫的空擋,讓他去解救一旁慘叫不已的許承天。
“我好開心啊,哥哥。”謝流光笑著說。
回應他的是一把長刀。
他穩步抵住。
他說:“哥哥,怎麼辦啊,我現在好像確實殺不死你。”
他說:“哥哥,才一百歲而已,為何你一直比我強呢,我想不通。”
“你想不通的事多了去了。”謝鴻影再次揮刀,整間大殿終於承受不住這二位化神的攻擊,轟然倒塌。
謝鴻影漠然看著轟然倒塌的大殿,砸落下的巨石巨柱自然不會傷到他們分毫,他說:“你十歲時,就一直問,問我們的父母,問身世問來歷問下落,你說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被仍在凡間,以為自己是被拋棄。”
謝流光停下了手。
父母的事,已經許久沒有想過了,他甚至不記得曾經自己這麼問過謝鴻影,大抵是沒有得到答案的。
“我們的父母,是通天宗的人,想必我同你說過。”謝鴻影再次開口,“你以為他們生下你以後把你遺落在凡間,乃是什麼不得已而為的舉動,你沒有見過他們,自然以為他們早已身亡,興許還想過難産而死罷?”
謝流光道:“和如今又有什麼關系?”
“我也沒有見過他們。”謝鴻影終於露出了一個笑,“我和你不是兄弟,而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子。”
謝流光怔了怔,而後道:“雙生子便不是兄弟了?”
“……是。”謝鴻影應。
謝流光才終於反應過來:“你分明……大我近百歲。”
“我大你近百歲,可我們的父母早已身亡,你是如何出生的?”謝鴻影笑道,手中刀劃過留影,卻不再與他多說,而是再次提刀對準了他。
謝流光亦是迎了上去。
靈火還在一片廢墟中燒,愈燒愈旺,將近要吞沒戰鬥著的二人,擦上身體時是直擊魂魄的痛楚,謝流光看著謝鴻影皺起的眉,只覺得這感覺熟悉。
足足一百年。
他笑,手中劍絲毫不會因此而停滯。
而後耳邊忽地傳來一聲絃音。
近身的靈火驟的離他遠去,明明早已習慣的灼燒感消失,而謝鴻影原本向著他的刀也停在了半空中。
謝流光回過頭望去,驚喜地叫:“前輩!”
墨山閑低眉看他,身形浮在半空中,膝上放了一把九彩鳳尾的箏。
一弦動千鈞。
謝鴻影也看,幾乎是頃刻就確定了面前的人是半步登仙修為並且擁有肉身的妄天尊者,直到四百多年前都壟斷了仙界最強的妄天尊者。
“道長老,被您給殺了麼?”謝鴻影眼神微動,出聲問。
“怎麼會,只是被我定住了而已。”墨山閑懶散答,“這是流光自己的事,我不會幫他殺你的,放心。”
謝鴻影輕哼一聲。
墨山閑的手沒有停,一連串的絃音從他的指尖洩出,謝流光聽不出是什麼曲,只覺得好聽。
撥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