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上還有一道疤,醒來以後才將將癒合,起身以後身在冰棺裡,手上一摸便是血。
都是自己的氣息,現在想想,恐怕其中還夾雜著謝流光的血。
活了三千多年,總會給自己留一點後路,幾乎是下意識的。給謝流光做著身軀的時候,恐怕也沒有料到留在他體內的那點心魄,會把自己喚醒。
只是失了那一魂一魄……如何失的,還得問謝流光。
他收了刀,換了身衣服,把這帶了血的袍子燒了,這才又撥開床幔,到了床上。
面前的人是自己親手掐暈的。
做道侶,不奇怪,這麼漂亮的劍招……
也不止劍招,勾得人心裡癢。
怎麼看了也喜歡,他湊上去輕輕親了親謝流光的唇,想把他喚醒,開口之前又想到他最後看向自己的眼神。
太讓人痛。
“可不許這麼看我了。”墨山閑低聲說,手指在謝流光的下巴上勾了勾,“流光,起來。”
他下意識就如此親暱,聲音變得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的柔軟,撥了撥謝流光的發絲把他慢慢抱起來:“起來了……痛不痛?”
本就是帶了些靈力去掐了謝流光的穴位,此時撤了靈力,謝流光慢慢也醒了,縮在他懷裡半晌,還帶了兩分迷茫地說:“前輩。”
這麼喚我的。
墨山閑笑著應:“是。”
“前輩……”謝流光又小聲叫了聲,抬起眼,眼前人如從前一般,看向自己的眼神不複陌生。
他又愣愣叫:“前輩。”
“在呢。”墨山閑吻了吻他。
謝流光終於反應了過來,什麼也沒有問,先是雙臂熟練地環繞起墨山閑的頸,興奮地邀功:“前輩,我突破化神了!”
“這麼厲害。”墨山閑笑著應,“才幾百歲。”
“四百……”謝流光當他是在問,晃了晃神,數不太清,索性不數,話也多了兩分,“前輩,我離了不周山,先去了萬獸林,殺了幾頭靈獸,境界穩固在渡劫後期,然後又遇到了……”
他又停了停,此時還沒把陳連雲的名字給記清楚,伍灼跟龍山尊者叫陳連雲都不帶姓,到底是姓陳還是劉,於是去了姓叫:“遇到了連雲,還有伍灼,都是龍山尊者的徒弟,我跟他們一道去了暗行宗,殺了兩個渡劫,境界就又松動了,去了你給我留的傳承秘境,就突破了。”
墨山閑沉眉,還在想這個“連雲”到底何許人也,卻聽謝流光的語速慢了下來:“我就是在暗行宗……找到的前輩的身體。”
他輕輕看墨山閑,面色逐漸變得警惕起來,身上在墨山閑的脖子上掐了一把,對方的面板上頓時被留下了紅痕。
他瞪大眼睛,伸手,指節上的指環便化作了斬天劍,毫無遲疑地往墨山閑伸手一割,便見了血。
墨山閑看著他動作,還沒來得及開口,謝流光馬上松開了他,往後退了退,手裡的劍想對準墨山閑的胸口,但停了一停,到底還是怕了先前血流不止的模樣。
他把劍橫在自己面前,說:“你不是前輩。”
墨山閑看著他,這次眼裡倒是沒帶恨了,心下鬆了些許,溫聲道:“怎麼不是。”
謝流光張了張嘴:“你不認識我。”